这里远离了住宅区,附近只有一个网球场。没有保安,一楼灯火通明,大厅门口的石柱上刻有“荔园售楼部”几个金色大字。
往里走。硕大垂吊的水晶灯布满灰尘,桌椅凌乱摆放,电梯也无法运行,配上窗外婆娑的树影,像恐怖电影里的鬼屋。
俞言一点也不害怕,早有准备地摸出一个迷你手电筒,上楼后七弯八拐地停在一个消防栓前,从缝隙角落摸出把钥匙,轻车熟路打开旁边的门。
门一开,灰尘扑面而来。
李衍呛了一口,借着清冷的月光打量了一圈。
这应该是个废弃的会议室。
在他观察环境的时间里,俞言已经走到最里面去了,拖来一张椅子卸下背包,拿出水杯,饼干,毯子,以及一个……帐篷。
“你要在这过夜?”李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俞言不理他,埋头撑帐篷。
“没水没电的怎么睡?”
俞言还是不理他。
李衍沉默了一会儿,走过来:“你听过一个关于离家出走的故事吗?”
俞言手一顿,有病是吧,当跟踪狂不过瘾,还要通过讲故事来教育她?当她三岁小孩?
她忍无可忍:“吵死了。”
李衍非但没有闭嘴,而是从容地拖开张椅子坐下,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身体完全陷进阴影里:“大概是七八年前,我家隔壁的一个姐姐,成绩特别好,在镇里上高中。”
成绩很好还在镇里上高中?
俞言在心里不屑地嘁了声。
他的音色很低沉而清晰,像夜色一样阴冷冷地包裹过来。
“一个周六,也是暑假,对,我想想,应该就是今天,她和她妈吵架了,和你一样把书包塞得鼓鼓的离家出走,不过她胆儿比较小,白天走的。”
“但她家离镇上太远了,还没走天就已经黑了,她身上没钱,又困又累,那天还下着雨,只好躲进了前面不远的一个荒废的精神病院。”他顿了顿,补充道:“大门有锁,她是翻墙进去的。”
特意强调翻墙,难道是摔断了腿?
她可不会干这么蠢的事。
“精神病院一共有七楼,比这里多一层,有很多病房和办公室,她很倒霉,偏偏选了五楼的杂货间。”
李衍的声音很低,却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各外清晰,甚至能听到讲述时伴随的轻微呼吸声,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代入进去。
他忽然问:“你知道为什么要选五楼吗?”
俞言下意识地思考了一下,嘴唇挪了挪,终究没抬眼。手依旧在摆弄搭帐篷的支架,但早就心不在焉,分不清上下左右了。
“那是唯一有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