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室的俞言将行李箱一扔,鞋一踢,泄气地扑上床。
接连受气,导致她看哪儿都不爽。被子不够软,枕头不够香,就连房间只开了盏起夜的小台灯也觉得刺眼。
她郁闷地扯过被子,脸埋进臂弯里,一动不动过了很久。
像是睡着了,可耳朵却竖得极高。
——自从五分钟前楼下传来很轻的关门声后,整栋别墅就仿佛完全沉入水底,再也捕捉不到一丝动静。
没人在乎她在哪儿,更不会在乎她有没有受委屈。大家都睡得很香。
什么嘛……
她跳下床,“啪”的一声打开门锁,并摇大摆地走出去。
像是在练习踏步,每一脚都踩得极重,发出的噔噔声让整栋楼都亮了起来。然而站在楼道口往下望去时——
兰姨的房门依旧紧闭,俞淮强的打呼声此起彼伏。
饭桌前则多了一把椅子。
屋内的陈设和走前并无差别。
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几乎只经过一秒的思考,俞言重新回到卧室,再下楼时,背上多了一个硕大的登山包。
……
夜风惊扰,树影绰绰。
推开院门的栅栏,俞言的脚步却黏在了地上。
她转身望着三楼的窗户好一会儿,有点赌气似地埋怨:“谁让你要去接他……”
视线下移,喉头更是一紧:“爸……你等着后悔吧!”
只是强硬的尾音还未散尽,肩膀就垮了下来。她抿着唇,提了提肩带,毅然决然地往外走。
“——你去哪儿?”
忽然冒出的声音把虫鸣都吓散了,俞言猛地转头,左右找寻,最终在尽头那扇窗户后依稀辨认出一颗脑袋的轮廓。
没等她回应,对方又紧接着追问:“又去朋友家?”
俞言攥拳:“你烦不——”
嘎吱——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上周翻修外墙,工人踩坏了兰姨卧室窗户的滑轨,每次推开都会发出这种令人牙酸的声响。
“谁啊?”伴随兰姨困倦又警惕的声音,一道手电的光束随之扫过院子,“谁在外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