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哥吗?是我妈生的吗?”俞言跟被戳中某根敏感神经似的,反应很大。
周既明皱眉:“俞叔叔和我爸不一样。”
俞言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周既明看着吊儿郎当的,却总清楚她在想什么。
周既明和她一样,从小没有妈妈,算半个孤儿。俞言一直很喜欢周伯父,因为他表现得很爱周既明的妈妈,每次逢年过节在饭桌上都要悲伤地追悼一番,有人调侃,也表明自己不会再娶。
俞言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这样,就好像已经忘掉妈妈了。所以爱往周家跑,爱和周既明玩。
然而等到周既明上初一的时候,周雄安再娶了,不仅和下属结了婚还带了个男孩回来。
这个男孩他们之前见过,也一起玩过,包括俞言。那时候,周伯父说是战友家的孩子,常常上来过寒暑假。如今摇身一变,莫名其妙成了周既明的弟弟。
周家表明上是各自离异带孩子的重组家庭,可背地里大人都啧啧摇头:“早有苗头了。”
“有什么不一样,大人们都是鬼话连篇。”俞言抱着膝盖,捧着已经凉透的牛奶,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被空调吹得冰冷刺骨的杯壁。
见她脸色黑得发臭,周既明终于认真起来:“他长什么样?”
俞言毫不犹豫:“丑。”
“……”这重要吗?周既明胳膊肘撑起来:“我是问和你爸长得像不像。”
俞言额头抵上杯沿,有气无力地撞钟:“这谁知道。”
窗外蝉鸣聒噪,阳光刺眼。
她根本没见过那人,所以长什么样呢?
和她爸像的话,那就和他们没区别,在某个名为“乡镇”实为大城市的地方娇生惯养长大,周既明的弟弟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果不是。乡下来的,很穷,约等于头发油腻,尖嘴瘦猴,说不定还染个黄毛,就像她去参加公益活动时看到蹲在网吧门口叼着烟脖子上挂着金属项链的杀马特一样。
可听说他成绩很好。无非是戴着黑框眼镜两眼无神的书呆子,因为干农活指甲缝里全是泥,身上还飘着股鸡鸭猪的家禽味儿。
俞言下意识皱起眉头。
无论哪样都烦死了,让她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简直是入了十八层地狱。
不过没关系。
她入地狱,他就得跟着受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