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榴平时总睡得很早,从李筠欢喜欢一直黏着他观察他的时候开始,他就发现时榴很容易就会感到疲倦。
他也理解,毕竟时榴整天和李吹寒那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会感到心累也是很正常的事。
李筠欢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手帕,把它打湿后为正坐在床边昏昏欲睡的时榴擦了擦小脸。
他满心欢喜地享受这一刻的温馨,母亲这么多年来依旧还是这么的稚嫩与美好,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丝毫痕迹。
李筠欢充满爱恋地看着他,他手中的一举一动都很轻柔,生怕会惊醒时榴,记忆中自己儿时时榴也是这么照顾他的。
但他却是很有活力,时榴为他擦脸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专心致志地盯着时榴一直看,有时候还会让他的母亲很疑惑,只可惜他们能这么轻松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多。
一想到这,李筠欢对李吹寒的恨意又更深一分。
时榴在那时候依旧还是很难过,经常一个人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一整天,谁也不想见,谁也不想理。
不管李吹寒想再多的办法用再多的手段,时榴还是那样一幅油盐不进的样子。
存在感极低的李筠欢被李吹寒安置在后院的一个偏房,好在离时榴和李吹寒住的地方都不是很远。
虽然他被接到这里之后可以说是衣食无忧,但还是没有人来管教他,似乎只作为一个侯府吉祥物一般的存在,偶尔需要的时候再被李吹寒拎出去露露脸。
这样的日子一过又是一年,时榴的病越来越严重,有的时候他还会出现幻觉,时常还分不清是梦还是回忆。
李筠欢偶尔还会看见他突然出现在院落里的某一个角落里,对着空气讲一些断断续续并且毫无厘头的话语:
“无晦?是我,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怎么不说话?”
“我遵守约定来找你,你不开心了吗?”
“我好难过。”
“难过的快要死掉了。”
他平时也没什么机会能见到时榴,偶尔他的母亲会选择出门到处走走,如果能偶遇的话他也只是会感到很庆幸,远远看着就好。
虽然大多时候出来没一会就被听到消息而匆匆赶过来的李吹寒带走。
可李筠欢还是会因为院落里多了几分母亲的气息而感到高兴。
儿时的记忆对李筠欢来说其实并不算有多美好,但因为有时榴的存在,那一部分的记忆永远都会被他拿出来无限次回味。
时榴的泪水,身上的气息还有他的怀抱,或许只是他不经意地的一举一动,就已经重新构建了他的血肉身躯。
“妈妈呀……”
李筠欢看了看此刻躺在他的怀里睡熟的时榴,主动贴近了时榴的脸,在他的一边侧脸上轻轻地蹭着。
靠近时榴的耳朵开始呢喃:
“我是你最爱的宝贝吗?”
想把骨骼全都打碎,由你来重新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