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榴连忙又向她道歉:“抱歉,我没有恶意。”
“没事的。”
女子见到他后迅速擦干眼泪,起身拍了拍粘了些尘土的衣裙下摆。
时榴看出来了她身上穿的是书院杂役的工服,并且女子的年龄大致在三十左右,她满手的老茧,应是已经辛劳了许久。
因为时榴除了才华出众被副院长冯远山收为弟子之外,容貌也是十分精致,他在书院的名气一直很大,所以女子一眼就认出来他的身份。
此刻他对自己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眉眼弯弯脸颊微红,在秦滟的眼里活脱脱就是观音座前偷跑出来的玉童子一般。
她擦干眼泪,语气却难掩哽咽:“打扰到你了吗?
我……我只是忍不住,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时榴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听她倾诉着,原来这名女子名为秦滟,为了陪同她进京赶考的孩子选择在书院里打杂工,她早些年在老家濂阳同丈夫成婚安居,来京城前他们夫妇二人一直都守着祖辈传下来的一亩三分生活,虽然不算富足但也是衣食不愁。
原本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可因为最近北境再犯的事,丈夫因为符合标准被强招过去充军,家里的顶梁柱就这么没了。
如今谁还不知道圣上与李将军之间的矛盾越发加深,圣上是绝不可能就此轻易罢休的。
上回长赢侯能侥幸归来,可这次呢?难道还会有那么好运吗?
况且就算能赢又怎样,第一次跟随军队赴往边疆参与与北境的战役的那群将士们,不还是除了李吹寒之外都永远地被压在黄沙之下了。
一想到这秦滟就感到深深的绝望,她嘴一撇,眼泪又没忍住流了下来。
她破损的哽咽从喉间溢出:“为什么李少将军就不能把兵权交回去,他不肯交上去的话再怎么样都还是死路一条啊!只要交上去不就能继续安稳地当他的侯爷了吗?
圣上就不会放弃这支为国效力的军队,我的丈夫说不定还能平安归来…”
看着她低落的神情,时榴握紧了拳头,最终不忍告诉她即使交上去了战争也只怕会更多,更难打。
他的指尖渗入掌心,开口问出了另一个问题:“那为什么圣上一定要收回李府的兵权呢?
明明都这么多年李将军都一直都安稳地镇守边疆,从未生出过什么事端来,况且他手上的那点兵权也根本不足以形成什么祸患。”
秦滟听完他说的话却是更加悲哀地摇了摇头:“还不是因为那万丞相!朝堂上早就是万氏一家独大了,只怕是他收完话语权,现在又想收兵权,李将军也可能只是他开出的第一刀罢了……”
她的儿子经常会在家中感叹这些时事,在他的影响之下秦滟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目前朝堂上的形势。
时榴若有所思:“那圣上呢,就怎么顺着他们的意吗?”
秦滟听闻后却是变得更加愤恨,她语气中还包含了一丝愠怒:
“还不是因为那万贵妃!多年来未诞下皇嗣就算了,居然还残害了后宫中其它的妃嫔皇子,更荒唐的是那皇帝反而独宠她一人,无论多么她做出的事有多恶毒和残暴的事最后都会顺着她的意。”
“她才是霍乱朝政的罪魁祸首!”
秦滟义愤填膺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