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吹寒手上的血在低温之中正慢慢凝结,长赢侯府离皇宫其实不远,但他刻意走的很慢。
节日夜晚街上人潮涌动,男女老少皆身着盛装,笑语喧哗,热闹非凡。
小贩们沿街叫卖,摊位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花灯、糖人和剪纸。
糖葫芦的甜香、炸元宵的酥脆气息也弥漫在空气中,引得孩童们纷纷驻足,拉着父母的衣袖央求为其买上一串。
还有些放河灯的人们正将一盏盏莲花灯放入水中,灯影随波荡漾,寄托着他们对新年的美好祝愿。
李吹寒在街上淋了满身的雪,寒冷让他保持着片刻的清醒,也能平息一部分他心中的怒火。
他不想带着一身戾气回家。
回到自己的书房后因为温度上来了衣服上粘的雪都融化了,浑身看起来都好像湿透了一般,他先把护肘都取下来,再叫人去拿一套新的衣服过来换上。
这时门口的护卫突然敲了敲门,传讯道:
“侯爷,世子来了。”
“……放进来吧。”
“是。”
“最近大理寺很闲?”
李吹寒见李筠欢天天这么悠闲,发自内心地感到疑惑。
他对这个便宜儿子还算了解,知道他表面上整天说什么克己复礼的,实际上巴不得自己早点死。
这样他才能实现他总是幻想的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愿望。
其实按照李吹寒的作风他根本就不会一直把这么一个在他眼里和外人没什么两样的隐患留在府里,就算不把他暗中处理掉也会把他逐出家门让他自力更生去。
只是曾有一次李吹寒和时榴提起让李筠欢自立门户这件事情,时榴听了他的话后只是眉头微微蹙起,瞥了他一眼,说出的话冷冷的,好似不含有一丝的情感:
“如果你们两个必须要走一个的话,我更希望那个人是你。”
李吹寒:……
这件事便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但也一直都变成了李吹寒心中的一根刺,提醒他正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了这小子有机会在时榴心争取到和他一样的地位。
当然他不会承认李筠欢的地位有可能已经超过他了。
“最近年关都休务了,还得过几天才开始视事呢。”
李筠欢躲开李吹寒丢过来的护肘,又用手拍了拍衣角粘上的灰,轻飘飘地回复他。
在李吹寒彻底爆发把他赶出去之前,他开口说起了正事:
“说起来,休务之前有一庄案子让我比较在意,好像和母亲还有点关系。”
李吹寒正在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一瞬,瞟了他一眼,“有话直说。”
“报官的那个人是一个因为年纪大了而被送出宫的老宫女,她举报说她的邻居偷了当朝太后的首饰,想要让她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