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黎宛所料,陆珠儿去提了一回琉璃销籍的事,老太太果然同意了。
黎宛心中大定,一心一意准备起出府事宜。
原身攒下的那些布匹衣裳,黎宛通通都不要了,嫌累赘。其他珠宝首饰她打算出去以后变卖掉,至于银票,则是仔仔细细地缝在中衣里。
虽说扬州物阜民丰,夜不闭户。但独自在外,再小心也不为过。
待收拾妥当,真正离府这日,黎宛和陆珠儿二人依依不舍大哭一场。
随后黎宛便背着包袱,在陆珠儿的目送下,一步三回头地去给老太太磕头。
虽然心情沉重,但黎宛的步子却是无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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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铎这几日却烦闷得很。
说来倒不是为了公事,而是他自漱心院那夜之后,无端地总想起那个叫琉璃的奴婢。
一开始是她那些石破天惊的言论,时不时钻进陆铎的脑中,叫翻看着兵书的他每每出神,这倒也罢了,那奴婢竟还入了他的梦!
梦中,她偶尔是在院中扫地,偶尔是在亭中闭眸小憩。
直至昨夜,梦中的她踏着月光朝他一步步走来,待走得近了,陆铎才赫然发现,她身上穿着那件藕色的肚兜,雪白的臂膀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陆铎一早起来,看着沾着污秽的床榻,又惊又怒。
想当年在金陵,走马章台,他陆铎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现如今竟对区区一个奴婢念念不忘,简直可笑!
看来是这三年打仗,旷得太久了。
陆铎脸色阴沉地挥手叫人收拾床塌。
福安也不知主子爷这几日是怎么了,成日黑着个脸,自个儿跟他说话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不小心碰了忌讳,又得挨罚。
这不,一大清早的,也不知谁招惹主子了,那脸色看着比关公还黑。
福安屏息伺候在一旁,冷不丁头顶传来一句:“去打听打听那奴婢这几日都在作甚。”
福安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因为三小姐房中的那小丫鬟。也不知道爷是怎么想的,若是看中了,收进房中不就得了,这般与自个儿过不去,苦的却是他们这些下人。
等到福安真的去打听了,陆铎心中那股气却更盛了。
他一个主子,去打听一个下人的行踪,算怎么回事?!
陆铎强自按捺下烦躁之气,冷静思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