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啊,病了就好好休息,”赵榆自己掏腰包给季知节打了滴滴,“你再说,再说我可是让你嫂子去医院帮我盯着你了昂。”
季知节侧脸闷咳几声,抽出口罩戴上,高烧使得他的眼尾泛起红,好似含了层雾,望着人的眼神沾了朦胧的潮湿,他没去接赵榆的话,淡定地改了口:“明天我再来上班。”
赵榆一脸的孺子可教:“对了对了,过两天去实地考察度假村的项目,师弟你也一起去啊。”
出差都是公司安排,师兄师姐是真的照顾他,季知节心想正好瞌睡来了给个枕头,惹不起他还躲不起么。
他应好,和赵榆说自己会准备,又在赵榆的注视下坐上了出租车。
到了医院一量体温三十九度,最近流感高发,季知节只能在走廊里输液,他望着药液一滴一滴落入滴壶,自那晚见过叶涵之后,便困扰他许久的耳鸣渐渐弱了下去。
走廊里人来人往,有人搀着年迈的父母路过,季知节一怔,想起这两天该给家里汇款了,他给奶奶转了这个月的兼职收入,没打电话,怕奶奶听见自己这副因为感冒沙哑的嗓子会担心。
药水进入身体起效后催人昏昏入睡,季知节靠着长椅闭上眼睛。
他不敢睡太沉,时不时睁眼瞧瞧药水瓶,反反复复几次,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
季知节拧着眉去看,只一眼忍不住挑了下眉。
是一心想要撮合他和叶涵的程江发来的消息,程江还不死心,旁敲侧击说昨晚路过季知节打工的那家店,怎么没瞧见他的人。
季知节生着病,眼皮发烫呼吸灼热,他没空也没心情拆穿程江是替叶涵问的,季知节想到接下来的实地考察,干脆利索:「辞职了。」
程江很快回道:「怎么这么突然?」
「时间有冲突。」
季知节退出去,又找到了店长的聊天框,他咳嗽了阵,敲出几行字提辞职,这时候正是饭点,忙过这阵后店长打来了电话,听见季知节说话的时候在止不住地咳,也不再劝,额外转给他两百块钱的红包。
他回了谢谢,也没再去看程江又发了什么,季知节稍微改了下姿势,隐隐作痛的胃好受些,他闭上眼睛,手臂被人轻轻戳了下。
季知节睁眼去看,面前站了个四五岁左右、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她抱着一兜的小面包,见他看向自己,怯怯地往上抬了抬:“哥哥,你吃面包吗?”
“……谢谢。”
小姑娘往前走了两步,季知节拿了最上面的那袋,他看了看四周:“你的父母呢?”
“爸爸在看医生,”小姑娘抱累了,一兜的小面包摆在长椅上,又爬到季知节身边坐好,凑近了才奶声奶气说,“哥哥,我要有妹妹啦。”
季知节一愣:“……我感冒了,你要离我远一点儿。”
小姑娘也愣愣地看着他,没一会儿滑下长椅,把小面包推到两人之间,她爬到另一边:“嗯。”
挺乖的,季知节扯下口罩,撕开包装袋,胃里有了东西舒服了许多,他没再闭目养神,因为身边的小姑娘想到什么说什么,自己得提起精神回答。
“我喜欢吃酸奶的,就是这种,上面画着奶牛,哥哥你吃这个……爸爸!”
话音刚落,小孩儿已经呲溜滑下长椅往他的身后跑去,季知节侧过身体去看,一个瘦弱的、上衣宽大的男人弯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父女俩说了几句话,男人抬起头,和季知节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