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知?”
黎慕白连忙转过身,只见他不知何时出了屋子,正立在她面前的梨树下。
夜风将他的月白长袍轻轻掠起,银线织就的流云暗纹若隐若现,仿若琼枝飞碎玉。
几盏八角宫灯明亮如星,映着簇簇拥拥的洁白梨花,落下一点深深浅浅的斑驳。
而他的眸光,缘着深深浅浅的斑驳,正落于她面上。
她瞬间忆起今日是杜轩护送自己与赵姝儿去踏春,而她与赵姝儿却撇开了杜轩,径直去了小树林一带寻人,之后又久去未归,以致众人以为她们遇了不测,弄得兴师动众。
此刻看到杜轩被罚,她心里过意不去,欲开口求情,赵曦澄冷冷打断了她的念头:“府里自有府里的规矩,这事容不得你置喙。”
“可是——”她望着赵曦澄面上的凛若冰霜,不自觉转了话锋,“殿下,此次是我思虑不周,与杜轩不相干,要罚,就罚我罢。”
“你倒是挺仗义的!”赵曦澄瞪她一眼,凉凉一哂,“你的确该罚,我自会记下。”
语罢,他带着杜轶出府去了。
杜轩用手比划着,催她快回柠月轩。
她向杜轩致歉,瞧见他的手掌肿得老高,旋即想起与赵曦澄初次相见时,赵曦澄对她说过——“你这手板子就留着本王回府再打”,不由攥紧了自己的手。
星没,日出,春色枝头闹,梨花又密一匝。
黎慕白早早起了床,简单盥洗后就跑到了不梨居。
不虞,赵曦澄已出府。没有他的命令,她无法出去,只好折回柠月轩,潜心推测昨日林中发生的命案。
时近午时,赵曦澄终于回府。
她忙提着空食盒再次来到不梨居。
赵曦澄丢给她两个油纸包,命她去一旁吃。
她心急如焚,但又不得违拗,只好抱着油纸包坐到一旁的杌子上。
她见赵曦澄在案上铺开一卷细绢,又笔蘸彩墨,龙飞蛇舞的,忍不住想凑上去一看究竟,可又怕偷窥到什么秘辛,不得不按耐住蠢蠢欲动的心,一面啃着软羊,一面暗自好奇。
比及她将另一个油纸包里的樱桃煎啃完,赵曦澄这才搁下笔,审视一番,然后叫她上前。
她忙起身,几步跨过去,定睛一看,是三幅画,画的居然是昨日林子里的案发现场。
画上之人之景,细微入致,纤毫毕现,观之有如使人亲临现场。
“殿下的过目成画之能,委实教人望尘莫及!”黎慕白由衷赞道,“有了这画,倒可省去我许多跑腿。”
她举起最上面的画绢,细细看起来。
此一幅,画是水晶兰出现的那处。那里,挖出了一具骸骨,尸身高度腐烂,但衣饰基本完好。而衣饰的款式,不像寻常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