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澄欺身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攥住她的左手,直接把她拽到眼前。
她手腕生疼,又见左手的几个指甲缝里仍残留了些许石黛粉末,忙想着要抽回手,却一丝动弹也不能。
“好!很好!”赵曦澄瞬间又捉过她另一只手,径直往她袖兜里探去。
“哗啦”一声,一截石黛与一包荷香糕,顷刻散落下来。
赵曦澄凝视着毡毯上的石黛与荷香糕,突地松开了她的双手。
她正挣扎着,手被乍然放开,人一下子没站稳,又一屁股跌坐在地。
所幸,摔得没前次疼。
赵曦澄弯腰拈起地上的石黛,捏在指尖看了看。
黎慕白忙捡起荷香糕放入袖兜。
未待她站起,赵曦澄冷不防俯下身子,一手扣住她的下巴,目光扎扎实实笼在她面上。
她微微怔愣。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些微温热,仿佛还蕴藉了一丝梨花清香,飞絮般扑来,激得她心神莫名一慌。
她不由用指尖使劲掐了掐掌心。
从西洲到京都,她自认为一直掩饰得很好,从无人发现她的女子身份,更无人知晓她就是黎慕白。
马车已驶进市井,人声鼎沸,乱着喧嚣着。
帘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
摇一下,冷溶溶的天光人影滑进来。再晃一下,又是另一幅轰烈烈的红尘烟火。
他睇着她,倏尔,握住那截石黛往她脸上描。
她一骇,下颌却被他五指钳着,一张脸如刀俎下的鱼肉。
“自你的面相,本王可以看出,你出身优渥,天资聪颖,曾被御赐姻缘。后随父赴任西洲,途经虞洲时,你破了你人生中的第一个案子——虞洲诅咒案,也因此一举名闻天下。”
她看着他浅淡的唇一张一翕,大脑满是空茫,仿佛他口中的那个人跟她毫不相干。
“对吗?”赵曦澄画过她的双眉后,又在她眉心间点一点,“黎——慕——白!”
他手一松,同时把石黛朝她一掷,摸出一条帕子擦着指尖。
黎慕白跌坐在地,呆呆接住石黛,问道:“殿下会相术?”
“雕虫小技而已!难道本王说错了不成?”
黎慕白低下了头,默然不语。
一点晴丝缠在她眼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