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月如钩,星子黯淡。
幽沉夜色里,有马车辘轳声响起。
寂寂长街上,但见一辆朱轮华盖车,正促促急行。
赵曦澄最终拗不过黎慕白,带着她一道出了府。
出府前,在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她不得不把自己做的那块糕给吃了。
吃完后,她灌下好几盅茶,才把那糕给吞了下去。
以至于到了现下,她仍觉如鲠在喉。
朱轮华盖车在仁风坊陈家医馆前甫一停,她直奔下去。
孰料,陈家医馆只有陈大娘子在,大夫陈若水外出就诊了。至于具体去了何处,陈大娘子并不清楚。
黎慕白一急,临走时故意提起陈大娘子的女儿甚是俏皮可爱。陈大娘子一愣,略带窘态回道自己尚未有孩子。
黎慕白慌称自己记错了,不住道歉,之后快步奔向马车。
“你提出的查一查那几个孕妇的临盆日期,我今日命人去查了。果真如你所言,那五个孕妇的遇害顺序,均与她们的临盆日期先后一致。”
赵曦澄看着她,继续道:
“求了生男上上签剩下的四个孕妇中,除去搬走的一位孕妇,还有三位住在内城。其中离临盆日期最接近的,是内城西南处平正坊的一位孕妇,临盆之日约为本月初八。”
正说着,隐隐有嘈杂声传进车厢来,似乎还伴着女人的嘶吼。
黎慕白止住前行的马车,问道:“殿下,那孕妇可是居于此处?”
赵曦澄掀帘瞧了瞧,摇首。
黎慕白沉吟片刻,请赵曦澄先行一步,道自己要去一探究竟。
说完,也不管赵曦澄同意与否,她径自下了车,就见一个小丫鬟引着一个大夫急急赶路。
那小丫鬟不住念道“陈大夫,请快些快些”之语。
黎慕白闻之,心下一惊,忙悄悄跟在他们后面混进了一处院子。
院子里灯烛煌煌,丫鬟与婆子们个个手忙脚乱的。
黎慕白装成大夫的小学徒,拉了一个小丫鬟打听情况。
原来,这一家子是昨日才搬来此处的。女主人因搬家动了胎气,以致产期提前。可惜胎位尚未正过来,这不就难产了。
是以,她们就近请了以施针见长的陈家医馆的大夫来救急。
“老头子,女儿晕过去了!快把大夫请进来,快!快!快呀!”随之,纷踏声、呼叫声四起。
黎慕白撇开小丫鬟,急急闯进产房。
只见一中年妇人坐在床边痛哭,床上女子腹部高高隆起,褥子上尽是血水,稳婆则在一旁不停呼唤。
那大夫见是妇人生产,本要转身离去,却被人推搡着进了屋内。
在众人催促哀求下,他见产妇已气息奄奄,心下一横,也顾不上男女之别了,放下药箱,打开针匣,准备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