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失血过多之症状,怪不得他要在车厢内放炭炉。
车一如既往地稳当当前行,把碾碎的阳光折一点,借着风在帘子上描摹。
一帘日影变幻莫测。
车内,暖气袅袅。
赵曦澄精神稍稍好转,示意黎慕白打开座椅下的柜子。
黎慕白依言,拉开镂刻着泥金祥云瑞兽纹样的乌漆柜门,掏出一只绛紫色梨纹锦缎包袱。
打开,拿出一件深紫长袍。袍子领口与袖口镶的是金线绣如意纹滚边,比他身上穿的那件要素净一些。
此外,包袱里有不少洁净绷带。
她手一顿,对于赵曦澄之前欲言又止的眼神,此刻方觉悟过来。
赵曦澄接过她递来的衣裳。
她红着脸与他拉开几步,转身静候。
面前的窗上,挂着秋香色锦帘,帘上绣满缠枝花样。花枝叶蔓相缠相绕,绵绵无尽。
车后,跟着六皇子赵暄洁与七皇子赵明淳的车。
她忆起母亲曾跟她提过此二人。
昔时,因她将来要嫁入天家,母亲便把所知道的宫里情形给她讲一讲,但不甚详细。
六皇子赵暄洁,年十八,淑妃所出,十岁即被封为兖王,其正妃为英国公嫡孙女,其外祖父为御使大夫周瀚。
七皇子赵明淳,当今皇后郭清梧之子,与赵暄洁同年出生,只晚些月份,又与赵暄洁同时封王,封号冀王,其正妃为翰林学士张贡之嫡女,其外祖父为当朝太师郭宥廷。
郭宥廷是大将军出身,在朝中颇有威望。
······
“过来收拾!”赵曦澄低声吩咐。
她深吸一口气,过去把染血的袍子与粘血的绷带蜷成一团,与包袱一同塞到柜子最底处,关上柜门。
帘外,人声渐次鼎沸,未几,又慢慢静下来。
马车徐徐停下。
下车前,赵曦澄瞅了瞅黎慕白,嘴角不由轻轻一抽。
黎慕白不明就里,以小厮身份服侍他下车。
甫一落地,她就听到一道爽朗的笑声。
她垂着眉眼,跟在赵曦澄身后,规规矩矩行礼。
“四哥,这小厮咋这么黑?我好像没见过。”赵暄洁打量着黎慕白,意味深长地笑道,“一路上四哥还把他藏在车厢里,看来这小厮甚合四哥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