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晴丝缠在她眼皮上。
两扇睫羽却像是承受不住,颤了又颤,把一缕尘梦剪断。
此后,是刀山也罢,是火海也罢,她唯求一个真相!
她猛地抬首,定定望住赵曦澄,眼底迸出一股决绝。
赵曦澄目光微闪,神色不明盯着她。
“是,殿下所言不假,我便是黎慕白!我便是被陛下钦点给您的未来正妃——黎——慕——白!”
赵曦澄略略一顿,俄顷冷冷一哂:“本王可记得你曾为这个钦点闹了好一阵子!怎么?现在不闹了?”
黎慕白偏过脸,不答话。
窗外静了不少,风大了些,卷来一抹凉意,又吹进几片日色。
帘起帘落,铜炉里的炭忽明忽暗,日色则是宽了又窄,窄了又宽,把浮世与前路一并飘摇。
一片岑寂中,赵曦澄突然问道:“你父母到底是如何死的?”
黎慕白听他提起她的父母来,浑身一抖,心里瞬间如有千刀扎过。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指甲死死抵在掌心。
赵曦澄眉宇一蹙,见她形容灰败眼尾发红,又缓了缓语气,接着问道:“西洲呈上的奏疏里,提到你家失火,无一人生还,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不知道!家中走水时,我恰好外出,随后莫名昏迷,醒来方知家里遇了这等事,连我自己亦被列入了遇难名单。我不敢轻易暴露自己,只好出了西洲。”
赵曦澄沉吟片时,问道:“为何要选择进京?”
“我要失火真相,我要找出幕后真凶!”黎慕白眼底燃起两簇小火苗,一字一顿,“失火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有人故意为之?”赵曦澄扣了扣搭在膝盖上的手指,“你觉得是不是本王故意为之?”
“真相未明前,一切皆有可能!”
赵曦澄登时面色一沉。
“请殿下息怒,查案本就如此——真相未明前,一切皆有可能!”
“你倒是挺开诚布公,不过也不失为一个法子。”赵曦澄审视她半晌,“你就不怕这招用错了地方?”
“不会!”
“为何?适才你还说一切皆有可能!”
“直觉!”
“笑话!你别告诉我,你素昔查案靠的是直觉!”
“查案是查案!殿下适才能大张旗鼓地救我,我相信殿下!”她伏在地上,深深俯首,“我相信殿下!请殿下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