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也习惯了,一老一小,两个相依为命,想她留在身边,也想她飞得更远。
周灵蕴第二天早上背着书包去上学,老师问昨天怎么没来,她随便扯个由头。来回那么远的山路,没电话,家访够费劲的,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要紧吧?”老师照常问一句。
“不要紧。”周灵蕴在位置坐下。
万玉立即挨过来,书本竖挡着脸,问她是不是去茶厂了。
“我妈说看见你跟你奶奶了,茶厂外边。”
“人家不要我。”周灵蕴翻开习题册,打算把欠的作业补上,“不满十八岁的不要。”
万玉猜到了,“要不还是跟我去服装厂,那边管得松。”
“以后再说吧。”周灵蕴抓抓脑袋,“这题你会不?给我讲讲。”
万玉“啊”一声,“我可不懂。”
她从抽屉里摸出面两元店买的小镜子,“我今天贴假睫毛了,你看出来没?”
万玉最近开始学着画眼线,上眼皮不知用什么笔涂得黢黑一片,睁开,眼褶子摞在一起又瞧不见了。
她今天干脆四周都涂黑,涂成熊猫,说这叫烟熏妆,当下很流行的。
周灵蕴笑出一排白白的小牙。
万玉给她出主意,“化妆显得成熟,真的你别笑,不行你改天化个妆再去试试。”
周灵蕴疯狂摇头,“我不敢。”
从学校到茶厂老板家靠山的小别墅不远,走路二十分钟,但周灵蕴之后几天都没再去。
姜悯坐在庭院,捏开香烟过滤嘴里的柑橘爆珠,不点,鼻尖慢慢划过,揉皱了,捏碎了,随手丢在桌面。
阿姨骂她浪费,里头烟丝取出来泡水,装在浇花壶里拿去喷花,说可以杀虫。
姜悯几次抬头望向铁门。
隐隐约约,她闻见股臭,问阿姨,“是什么东西烂掉了?”
“你妈的臭豆腐。”阿姨连头也没抬,在浇花,嘀咕说“好多蚜虫”。
姜悯挺背,立即要发怒,反应几秒,重新靠回椅背,“哦——”
她掏出手机打电话,问她妈,“再不回来臭豆腐我给你扔了。”
“明天下午。”那边说。
顿了顿,拔高嗓,“香兰啊!香兰,收拾个房间出来!”
姜悯开免提,她妈在电话里香兰香兰个没完,阿姨左“欸”一声,右“欸”一声,“听见了听见了。”
“家里要来个小朋友,房间布置得温馨一点哦!”电话里吩咐。
姜悯问“谁啊”,“你的私生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