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也想带你出去啊妈妈。”
恍如呓语,令人心碎,孩子陷入自己的喃喃自语中。
虽然阿布的话有些混乱,但是其中的逻辑不难理清。长青先前所有的疑问此刻都得到了解释——
为什么那个女人会突然反水?
因为她要救的不是他们,而是阿布。
为什么阿布要带他们走?
因为阿布想要他们救他的妈妈。
……
可是阿布怎么能够确定他们的身份,长青和屈黎从未和阿布提及过他们有能带走这对母子的能力,这孩子怎会犯这么大的险?
“你就不怕我们的身份也是骗人的?”
“我看到过你们的工作证,文物局,我知道的。”阿布低声道:“我查过,你们是好人。”
长青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眼下对于一个刚失去了母亲的人来说,再多的话也仍然残忍。
这是一场无关对错的错过,只能说造化弄人。
而他们,也没能实现这个孩子的愿望。
长青咬住舌尖,凭着轻微的疼痛咽下悲伤。
“很抱歉,我没能救出你母亲。”一直沉默的屈黎忽地开了口,还是将责任都揽给了自己:“但我们一定会把你带出去的。”
他神色认真,这般约定后,按照屈黎的性子而言,那便是毋庸置疑的保证。
河流奔流不息,沿着山谷归于江海,人世间的一切磨难,若是能随着水一同带走便好。
日落西山,天色渐渐笼罩于橙黄色的晚霞和朦胧水雾间,在这条大河旁边,他们所有的声响都会被掩埋。眼下在这里落脚一晚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待第二天天一亮,他们就启程出山。
张行的老巢已经找到,不怕后续寻找。就算张行连夜销毁这些痕迹,他们也早有准备,将所见所闻都留有视音频记录。
总之这一趟,收获不少。张行的势力太过强大,想要一次除掉完全不可能。他们只能不断挖出对方的根底,好在下一次对峙中不居下风。
趁着能见度还高,三人飞快搭好营地,简单吃过饭后,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他们靠着两个手电照亮,靠在石滩上看星星。
阿布还在断断续续地哭。
长青合上眼,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你说寨子里的人和你妈妈都变样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阿布止住哭:“是我二年级时候的事,妈妈突然让我到外面租房子住,不让我回来了。好像说是当时寨子里来了一伙人,全部住在了寨里。”
“大概是怎么个不对劲样子?仔细说说。”长青问,坐直了身子。
阿布也坐了起来:“就是不像他们,我说不出,大家都变得很……”他艰难地思考了会,吐出三个字:“像死人。”
说罢,他先恐惧地缩成一团,抱紧了自己。
那是被种“愚蛊”没跑了,只是没想到,一切发生得如此早,可见张行这盘棋下得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