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不错。”张行突然放声大笑。“不过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谁又能说得清呢?”
话是这么说,但长青不认同。
真假之事,定是要弄明白的,他总会在拿手的事上固执一些。
这个青花折枝花果纹梅瓶的形制非常标准,小口圆唇,短颈,丰肩,敛腹,宽圈足。
甚至纹路中能看到瑕疵,这是因为当时使用的一种名为“苏麻离青”钴料,其中较高的铁含量会导致青花瓷不可避免地出现锈斑。
长青就是干这行的,深知这有多难仿照,那眼前只可能是真品。
这可是国宝,张行一个古董行老板哪来的渠道和财力?
“你可休用这种眼神瞧我,我倒有问题要先问问你。”
张行眯起眼,皱纹不正常的拥挤成一堆,表情古怪而邪气,又含着些癫狂:“你怎么能用假画狂我老头子呢?”
此话如一块巨石,落入无息死寂的深潭。
长青闻言瞬间僵直了身子,他垂下眼睫,一副不懂对方再说什么的无辜模样:“什么意思?”
“别装傻,我和屈黎不是一派人,不会抓你。”
“但你得告诉我这画是谁做的,不然我这张嘴也老了,最近总是闭不牢……”张行丝毫不掩藏他的威胁。
长青听到“我和屈黎不是一派人”时,好像摸到点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再抬眸,眼底温和散尽:“你怎么发现的。”
张行见长青不再伪装,也直截了当道:“画册少了后半部分,你给我的却没有缺损痕迹。这东西到底是谁做的?告诉我。”
到底是谁,能将画面、旧痕都做得这般精细?
他急迫地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张行等的心焦火燎,他见长青一副坦然自若的姿态,刹那间有了个难以置信的猜想。
“是你做的?”
长青适意地勾起了唇角。
不错,是他做的。
这是他在出发康江前,给自己留的最后一手底牌。
画面内容都是真的,只不过少了后半段罢了。
瞒过了屈黎,瞒过了文物局,却没想到居然会被只看过画册一次的张行看出来。
这个张行真是深藏不露。
“你从哪里学来的手艺?”张行震惊之余还很郁闷,曾夸下的“砚山五老都做不出来”的海口,如今却给了他老骨头一把重击。
他复杂地将长青浑身打量一遍:“要是当年,我肯定要把你拉到我手底下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