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无能为力,又无处可逃,因为有一种更强烈的感觉在对他说:一切都和长家村脱不了干系。
零零散散的珠子落了一地,眼下却没有任何的丝线能够将其串起。
他们在明敌在暗,这个对手强得有些可怕。
长青无力地发觉,似乎唯一的解法是只能等那群人自己露出马脚。
说完,他示意屈黎说。
屈黎直接道:“那纹样和你画册上的一样。”
是的,屈黎作为看过画册和玉佩的人,也意识到了这件事。
两人相顾无言半晌,屈黎忽地叹了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很艰难的决心。这叹息的声音过大,叫长青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
那眼神看得屈黎心颤。
他嘴唇翕动,却又将很多话咽回肚子,只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
这里似乎是世界的尽头。
眼前海浪般延绵的群山,荒凉而粗犷的戈壁,一道沥青化作亮色土壤的分界,吉普行驶其上,显得分外渺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赋予这片土地最玄妙的肌理,也孕育了最猛烈的生命。
风自远方而来,掀开大地的尘被,黄土遮挡视线,已然分不清这里到底是何处。
康江作为西北屹立千年的古都,它的无尽再一次震撼了在南方长大的长青。
车最终停在一个老村庄前,这里就剩下几间破矮屋,黄草垛似的,伏在戈壁滩上,被黄土墙和秸秆围着。时不时传出些狗吠和人声,才叫这里有些人气。
一位村民打扮的大娘提着水桶出门,正巧两个人从她屋前走过,都不是村里人的打扮。她一边将水泼到地上,一边看那两人走进一间屋子。不由得嘟囔起:
“奇怪,那户人不是早就搬走了吗……”
“啪嗒——”
屈黎进屋后将灯打开,那梁顶的老灯嗡鸣闪烁数下才彻底亮起,照亮眼前的景象,无数虫子一般的灰尘在空中肆意流动,呼吸呛人。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长青看到被花布蒙起来的桌椅家具,有种穿越到老相片里的恍惚感。
“跟我来。”屈黎拍了拍长青的肩。
两人一齐进了厨房,长青眼睁睁看着屈黎掀开灶台,底下赫然是一个地窖一般的空间。
下去后,屈黎手里的火折子成为唯一光源。
在昏暗而又模糊的环境里,长青看到了一幅画摆在正中心。
再次见到这本画册,恍如隔世。
正页上还是那熟悉的盘蛇女神像,她微阖的双眸似无情,又有情地望着来者,望着一双颤抖着触向她的手。
长青的指尖最终停在了画册前,然后放下。
再抬眼时眼神复杂,因为他看不懂屈黎的意思。
“你的画一直放在这里,我没有让任何人看见过它,包括文物局。”屈黎解释,他将视线落在画上,像是出神。“很抱歉,瞒了你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