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米粥入口,带着一点淡淡的姜味,还有粳米掩不住的粗粝,滑过喉间时却说不出地熨帖。
容宁见他终于肯吃了,心里也放松些,继续一口口喂着。
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拒绝,只是眉心始终紧拧,似乎每一次吞咽都是在极力忍耐。
大约喂到第五口,穆琰突然一阵剧烈咳嗽,整个人猛地一弓,几乎呛出眼泪。
“怎么了?可是呛着了?”容宁一惊,连忙搁下碗,伸手去拍他背脊。
“别碰我!”他低喝。
容宁一怔,随即垂眼,“你若真想死,我也拦不住。”
她指尖才一搭上他后背,便触到一片冰凉湿腻。
汗水、泥污和残破的血痂黏在一起,浑身都泡在冰水里似地,温度低得骇人。
“不成,”容宁蹙眉,语气也重了几分:“这样下去你会染上风寒的。”
她一边替他拍背顺气,一边抬眼看着他,“你本就伤的重,若再染上风寒,就是大罗金仙来也救不了你。”
她放开他,起身抽出帕子擦了擦手,“我去烧热水,你得赶紧沐浴换身干衣裳。”
穆琰歪靠在草垫上,说不出话来,眼皮半阖,似乎疲惫到了极点。
容宁也不理会他同不同意,拿起粥碗就赶紧往厨房生火烧热水去了。
不多时,容宁提着一桶热水回来,单薄身子上带着微微汗气,脸颊也被炉火烘得微红。
她本想直接进门,可脚步刚一跨进去,便又顿住。
她脚步迟疑停滞在门口,忍不住抬眸去瞧屋里的情形。
柴房里的男人仍歪在破草垫上,面色惨白,衣衫泥泞,胸腹间裹着的布条早已湿透,贴在肌肤上显出暗红颜色。
他半阖着眼,鸦黑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淡阴影,分明虚弱至极却又极具男性凌厉的压迫感。
容宁怔了怔。
这热水是烧来了,可他这样子动都不能动,叫他如何沐浴?
她咬了咬唇,脸颊发烫的紧,倒不是羞,而是“进退两难”的尴尬。
这可怎么洗啊。。。。。。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