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老管家点醒之后,她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安静过头了,乖巧过头了。
信任是有的,可他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闹腾和活力。
对比万古青贫民窟出身的身份,难道不奇怪吗?
他对贫民窟的布局那么熟悉,一定走了许多遍了。他那么习惯狭窄的、充满人烟味的街道与未铺上水泥的、凹凸不平的土地,来到简易家里,几乎天天被困在高楼之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应。
怪。
十分严谨地深思熟虑过后,简易露出惊恐的表情。
该不会,表现出来的适应都是装的?因为被生父抛弃带来的打击太大,给孩子整成心里阴影了吧?!
不好不好,得赶紧带孩子去看一看。
趁现在钱文东那头还没有下一步动作,赶紧出发!
装饰豪华奢侈的房间里,钱梓豪的手缠满了绷带,嘴里也涂满了药膏。
钱文东穿着灰色的简单衬衣,站在落地窗前抽着烟。
透明烟灰缸里,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支雪茄。
父子俩已经这样僵持好一会儿了。
电话拨过去时,钱文东正在酒局上,和一帮好友碰杯嬉笑,说着没什么用处的、讨开心的话。
看到儿子的来电,位高权重的父亲只觉得是他又惹了祸,没太在意,一直等到第二天睡醒才回拨过去。
那时候,钱梓豪已经在医院躺了一整晚了。
明媚下手毫不留情。嘴里上颚处和被射穿的右手汩汩流着血,及时包扎后,还输了好几袋血才缓过来。
身体缓过来了,精神却没有。
钱梓豪目光呆滞,因为嘴里有伤,连痛快地咒骂都做不到,只能通过亲眼见证一切的小弟告知钱文东发生的经过。
一夜觥筹交错,钱文东喝得多,酒还没醒,头痛欲裂地听完了全程。
之后,他就一直站在落地窗前抽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钱梓豪不心急。他知道,钱文东绝对不会让简易好过,他需要的只是静静等待。
茶几上,放着一沓钱梓豪从简易家里搜刮出来的文件。
这事儿其实是钱文东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