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姐:“不用。”
徐振一时梗住。
队伍轮到苇姐,她自取了两份蛋糕,转过身递给我,我才道那另一份是给我拿的,忙接过道谢。
徐振暂时想不到新的话,吊在半空中似的。苇姐这时空出的手掌轻推了下我,像是催促:“走,回工位上吃去。”
“好。”
我跟着她亦步亦趋,把烦人的徐振扔在脑后。惊喜地发现,原来我们的工位也离得很近。
我当时心想,等我三十三岁的时候,要是也像苇姐一样飒,就好了。
*
或许只有我那样想。
又待长了一段时间,我更知道了苇姐的为人。
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苇姐这人跟“飒”沾不上边,反而有些温吞。
她说话轻声和气,大多数时间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做事,办公室的八卦讨论,她从不参与,办公室的奶茶聚会,她也敬谢不敏。徐振当着面说她“抠门”,苇姐一笑而过。
苇姐确实十分节省,一周像是只有两套衣服,单双日换着穿,总是背一个单肩帆布包,也从不见她带什么饰品,擦什么香水,朴素的过了头。每天自己带饭,聚餐能推就推。她不参与八卦,并不代表其他人不议论她,尤其午餐时间,她总不在,同事们也不忌讳指名道姓。
“苇姐家里很困难吗?”
“也没吧。听说是a城本市人呢!”
“那是成家了?”
“也没有吧。好像连男朋友都没,上次张姐还说给她介绍来着……”
“那是什么情况?是爱看演唱会,旅游,还是抽盲盒?”
“你少来!就知道以己度人,必须有个烧钱的爱好才行是吧!有些人就是爱省钱啊,又咋了。”——这位女同事说出了我的心声。
不过我也能理解,无欲则刚的人太可怕了。
本司唯一能和苇姐决一高下的,是技术部四十二岁的赵哥——赵哥结婚了,顺应国家政策生了二胎,前几年买了房子,从此背上了巨额房贷,去年被一家有名的科技公司裁员,几番辗转才沦落到我们这儿,干活比地里老黄牛还拼命,深夜下了班还要跑几单顺风车这样子。
“不会苇姐也买房了吧……”
“这么一说就有可能了,真是年少有为啊。”
“所以说咱们还在这儿替别人担心,其实人家早就是有产阶级了……”——怎么还酸溜溜的呢?
财务部徐振再次出马:“放屁!就她能买房?我真的要笑死!那穷酸样,买辆破车不错了!”
对哦,这倒提醒了我,苇姐有辆车。
我才21岁,在办公室里享有一些天真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