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离做出选择的瞬间,一个仅有她可见的淡金色光圈在不远处的地面上亮起。
那地方,如果按照她看演唱会的经验来判断,应该是演员们的候场区域。
这光圈她非常熟,她曾经见过无数次。
茶馆里、剧情里,无处不在的任务引导里。
太冷了,她左右环视了一圈,把地上那张因为番薯暴力拆迁掉落下来的幕布拽了过来,胡乱裹在身上权当防雨和保暖。
“那布…防不住酸雨…”一个哆哆嗦嗦的声音响起,是那个白领男。他解下自己背后一个破了口子但大体完好的塑料雨衣,递了过来,“用这个…我帮你。”
萧云离看了他一眼,没有推辞,接过雨衣披上。
她从废墟里挑了一根弯曲但结实的钢筋,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那淡金色的光圈走去。
白领男见状,也学着她,捡了根钢筋跟了上来。
他不知道从哪儿又搞了件雨衣出来,那是一件明显是女士款的亮黄色雨衣,帽檐甚至还带着一圈略显夸张的白色蕾丝边,在这片灰暗破败的废墟中显得格外突兀和滑稽。
但他递过来的动作却很认真,甚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持:“这件也…给你,套外面,两层…更安全些。”
他自己也穿着这款雨衣,看样子对雨衣的质量十分自信。
萧云离看着白领男身上同款但明显不合身的雨衣,以及他脸上那副认真又带着点窘迫的坚持,沉默了一秒,最终还是接了过来,默默套在了外面。
两层雨衣加身,隔绝了部分寒意,也让她看起来像个臃肿又色彩鲜艳的蘑菇。
她握着钢筋,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瓦砾,朝着那金色光圈标记的位置艰难行进。
白领男在被她呵斥过之后,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也找了根钢筋跟在她身后。
到了地点,萧云离开挖,白领男没说话,也默默跟上。
他们埋头苦干,用钢筋撬开破碎的屏幕,搬开沉重的断裂木板,手指很快就被粗糙的建材边缘磨得生疼,冰冷的雨水顺着雨衣缝隙渗入,带来刺骨的凉意。
白领男显然没什么体力,干一会儿就要喘口气,但他始终没有停下,咬着牙和萧云离配合着。
终于,在清理掉一大块破碎的石膏天花板后,那台老式脚踏缝纫机的轮廓完全暴露出来。
它被掩埋得颇深,金属机身沾满了泥灰和某种暗沉的锈迹,但整体结构看起来还算完整。
两人合力,一个抬一个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沉甸甸的老家伙从废墟坑里弄了出来。
然后,一人一边,抓着缝纫机冰冷的铸铁框架,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又艰难地将其抬回了临时庇护所那相对干燥的角落。
放下缝纫机的瞬间,萧云离大口喘着气,白色的哈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氤氲。
白领男直接瘫倒在地,大口喘息着。
他望着不远处那群仍在与可怖怪物奋战、身上不断亮起各色光芒的“番薯”们,声音因脱力和激动而更加颤抖,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灼热:“我…我能拜您为师吗?我有物资!”
他像是怕萧云离拒绝,又急急地补充道,甚至带上了点语无伦次的恳求:“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您收下我当徒弟,我所有的物资都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