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码归一码,心疼不代表褚蕴之赞同褚江的做法。
从辕门到明谨堂,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奴婢往来行走。褚江做出这样的姿态,岂不是惹得家生奴婢笑话主家!
“阿母犯错,做儿子的要与阿母一起接受惩罚;阿妹犯错,做兄长的有教导不力的罪过。”
“我知大父召我归京,可能是担心孙儿惊惧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
“但我是褚家的儿郎,即便身处逆境,也不会背叛家族,还望大父明鉴。”
褚江外任的万城,毗邻简亲王封地,褚蕴之召他回建业,的确有担心褚江铤而走险的意味在。
而现在,褚江回来了。
不但回来了,还说出来这么一段情真意切的话语,做出了这么一副悲哀可怜的姿态。
看着褚江青黑的眼底,褚蕴之忽然不想追究褚江那些小心思和小动作了。
这孩子也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二十出头的小郎君,临事能有什么定计?
褚江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但凡老大有他儿子半分心胸,他根本不至于废长立幼……
“我安排你去麟台做舍人,虽非权要,但很清贵,是个修养身心的好职位。”
“阿江,你很是不必用你阿母和你妹妹的过错惩罚自己。”
“我会为你聘娶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你……阿江,我只希望你不要……”
褚蕴之的话,突然停了下来。
他想说,我希望你不要走了你父亲的老路。可这样的话,褚蕴之怎能和孙子讲?
褚江的母亲郑夫人,不是褚蕴之定下的儿媳,更不是已经故去的褚夫人定下的儿媳,她是褚定方自己相中的妻子。
上巳节马车相撞,遥遥一顾便是倾心。褚定方自己跑回来,说他想娶郑家娘子。
那个时候,两家门当户对,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姻缘天定。现在看来,这桩婚事落定的,还是太过潦草了。
德行,才是比容貌、才智,甚至门第更重要的东西。
褚蕴之悟透这个道理,悟透得太晚了。
当时若谨慎些,褚定方是不是就不会娶郑氏了?
但他废长立幼,是因为褚定方的才具平平,是因为褚定方的优柔寡断。
郑氏和褚鹂的事情只是导火索,根本不是他废弃褚定方的根本。
或许没有郑氏,他们父子两人,还是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罢,罢,罢,这种事和儿郎说什么?
光看褚江的小心思,就知道褚江和褚鹦一样,是个有成算有心计的。
对这样年轻人来说,夫族或妻族是一块很大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