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平静,语气淡淡,但字里行间尽是肺腑关怀,
兰浓浓心头一热,上前挽住她手臂,将脸颊轻偎在那青灰色佛袍的肩头,在衣褶间浮起,不浓不烈,
“正如姑姑们总担心我在外面吃穿冷暖,我亦想在回来时为姑姑们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清风姑姑且放心,我那儿一应俱全,此次要带上的东西姑姑们也早早帮我备好。况且夏日里云明姑姑下山采买,已颇费周章,若再专程看我,岂不是更劳累?”
“反正现下还早,到时再做安排不迟嘛。”
无人拒绝得了天真烂漫的女子,甜语撒娇,云安不行,清风庵主亦然,
只是她素来不行于色,
面上不显,被她亲昵依偎的身子却未避开分毫,
垂眸瞥见她脸上干净的笑容,默然片刻,忽而开口:“你既与那位姚公子两情相悦,我与你姑姑们自是望你可以从心顺遂,只他到底不是玉青人士,于他的身份来历尚不知根底,又长你几岁,商贾出身,常行于形形色色之中,”
“而浓浓你聪慧机灵有余,但涉世未深,天真烂漫,不知人心无常,世间险恶。遂你当牢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亦不可无。”
“你若同意,我便托人探听一番,若他言行如一,日后你二人修成正果,届时三媒六聘,明媒正娶,自无不可。”
兰浓浓虽觉得以姚景的品貌处事,不屑行欺骗之举,但她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只有关心才会为之计深远,清风姑姑一片好意,她又怎会不领情呢,
面若娇花的少女梨涡盈盈,她直起身,欣然点头:“姑姑一番好心,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会不同意?只是嫁娶之事,此时说来实在过早,”
兰浓浓纵然情愫正浓,也全然未曾想过婚嫁之事,她虽适应在这里的生活,但在她的观念中,恋爱与成婚完全是两码事,
满打满算,与姚景相识至相恋也才足月,她今年才二十岁,实在无法想象自己步入婚姻的模样,
说她贪恋一时也好,后无成算也罢,只现下,她沉浸于情爱的甜蜜与快乐中,不愿去忧虑日后不知会否存在的复杂烦扰,
兰浓浓心知自己这般想法,于当下必是惊世骇俗,若说出口,便是性情淡薄如清风姑姑,怕也要疑她患了癔症,
便忙含糊着打了个哈哈应付过去,
她那点心思莫说清风,一直笑而不语的云安也看出些许,二人对视一眼,各有思量,神色均不由松缓了些,
不论那姚公子底细究竟为何,单从相貌才华而言确是非凡,浓浓涉世不深,乍然见到这般人物,少女怀春也不出奇,
然也正因她心思纯粹,陷于貌,亦仅于貌,一时迷惑而已,
遂顺势点了点头:“也罢,你二人初相识,谈及婚事确是为时尚早,”
观她眼眸闪烁飘忽,额迹隐有潮意,双肩一松,一副逃过一劫的紧张模样,云安看得忍俊不禁,清风亦弯了弯唇,自袖袋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她,
“回去后你将此信送到陈氏粮行,交给陈斯霂,他曾来过庵中,你也见过,见了信,他自会知晓如何安排。”
待她妥帖收下,清风庵主忽转了话,问:“今年的龙舟盛会明日你可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