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盏赤浆,朱白相斫,气味清冽甘甜,隐有淡淡凉意氤氲,只是看着便叫人口舌生津,对于临夏登山之人而言,实是一杯恰到好处的润喉佳酿,
以覃景尧的身份地位,御膳琼浆也不鲜见,这样一盏冰梅清饮,断不会承于当面,
当下,他只稍作停顿,怜她为这一刻的用心,唇边带笑仰首饮下,后以空盏示意,略回味了瞬,对圆睁水眸,殷殷望着自己的女子不吝夸赞:“其味清甜甘冽,口感清爽柔滑,浓浓好手艺,”
得心上人夸赞,兰浓浓难掩自得,面上笑得愈发灿烂,
眼见她执壶欲再斟,覃景尧握住她手腕,将白壶易手,提腕抵指,动作行云流水斟了杯递给她:“可想好以何景入画?”
兰浓浓接过杯子,心神立时便被转移,她抬眸环望,忽咦了声,
“方才我们上山时人还不少,怎这么久过去还是只有你我?”
覃景尧垂眸净手,随意道:“日上中天,想是半途折返了罢。”
兰浓浓本也是随口一问,转瞬便回了心思,认认真真观察,瓷杯不大,她仰头一口饮尽,搁下空杯,取帕点了点唇,净了手,便脚步轻快踏出亭子,
山顶除了这座后来修建的六角望仙亭,四面皆空空,她回头看了眼,只觉亭中端坐,静静望向自己的男子已胜却无数风景,
兰浓浓极力压下愈发高涨的情意,深吸口气,很是艰难方移开目光,来到山顶边缘立刻着望仙台的凸石前,正欲抬脚上去,严喝声忽然自身后传来,
“浓浓!”
兰浓浓放下脚回身看去,便见方才怡然端坐的男子已站起身正遥遥看着她,
山台宽广,约有四五百米,亭外日光灿烂,亭下遮阳荫蔽,他那般高,仿佛与亭檐相抵,
兰浓浓一时看不清他面上神情,却似是感受到他的紧张,心头甜蜜,便抬起手臂朝他挥舞,扬声道:“放心放心,我会小心的!”
说罢,忽提着裙摆朝他跑去,未给他反应,便拉着人复又回返,欢喜之下未曾察觉其他,
至石台前,叫他牵着她,人仍是上了石台,小心朝下望了望,强烈的失重感蓦地袭来,惊得她眩晕一瞬,脚步顿退,
山风骤起,将她碧粉交叠的衣裳绞出层层裙浪,今日登山她特意将长发盘起,清爽利落,此刻一身轻松,便将发带与绞发的簪子拆下,
她发养得极好,发根黑直,触之柔顺丝滑,至今又已长过了臀,然美则美矣,却梳洗不便,若不是那时看她实在梳洗艰难,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方让姑姑们同意剪发,只怕她现下发已及膝了,
万千青丝一瞬旋落,美不胜收,旋即又被山风托举,翩翩飞舞,
兰浓浓将发带与发簪递给他,拉着他一只手转回身,居高临下笑睨着朝他道:“留下传说之人应就是站在这里,我们便在这里,还有亭下,”
她遥指了下亭子,随后又手臂伸展微仰头,眼帘微垂,神情端肃,唇瓣却压不住的向上翘着,“我还要一副单独的画像,你看我,这样看起来可是飘飘若仙?”
衣袂飘飘,发迎风舞,脸庞白净又被艳阳沐洒更添神韵,
背后是无垠天地,居高临下睥睨之姿,确有飘然若仙之态,只是那一抹含情欢喜的弯翘唇瓣,将欲仙之态拉入了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