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赖二娘听到这边的动静,装作无意打扰,家奴瞧见她,忙驱赶道:“去!滚一边去!”
赖二娘咧嘴叽里咕噜,那家奴做出要打她的架势,她被吓走了。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曲云河对钟管事的话语充耳不闻。
这些日她甚少进食,明明才三十多岁,乌发中已生出白发,身量也瘦削,整个人精气神儿全无。
厢房狭小,钟管事在门口劝说,她背对着他不言不语。
钟管事也挺无奈,“衙门来的人实在得罪不起,曲娘子且起来应付一二,你心中有什么埋怨,等会儿家主过来,可同他说清楚。”
曲云河冷哼,声音沙哑道:“钟管事不妨告诉他们,吴家的西奉酒不是我曲氏在酿造,外头吃出了问题,寻不到我的头上来。”
钟管事“哎呀”一声,“娘子这就见外了,西奉酒可是你把名号打出去的,衙门里的人不信,非得说老奴找旁人来冒充,实在解释不清。”
曲云河心中冷笑,“我年纪大了干不动了,吴家也不需要我了,衙门来寻,便去找你们家主,我一个婆娘不顶事。”
甭管钟管事怎么劝说,她就是油盐不进,无奈只得离开厢房,再回去跟差役们周旋。
听到脚步声走远后,曲云河翻身看向门口。许是常年操劳,她的面容比寻常女子要老许多,颧骨凸起,脸上长了不少雀斑,但那双眼睛却格外清明。
都说人老珠黄,但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尽管脸上写满疲态,眼里仍旧闪动着蓬勃向上的生命力,好似一点火星,只要给点希望,就能热烈燃烧。
现在衙门来人,她哪里还躺得下,结合前阵子赖二娘进内衙一事,觉得多半是那边做了回应。
她压制着内心的激动,下床穿鞋,把头发粗粗梳理挽到脑后,偷偷去观情形。
赵永等人显然不满意钟管事的说辞,觉得他在隐瞒,认为吴家的酒肯定有问题,若不然酿酒师傅躲什么?
钟管事百口莫辩,正为难之际,曲云河过来了。也在这时,吴安允也匆忙而来。
赵永来此的目的是要把曲云河带回衙门问话,借吴家酒的问题,要提取一些样品回去交差。
曲云河听到自己要被带进衙门审问,内心激动不已,老老实实配合他们提取样品抽查。
不一会儿吴安允前来,他常年浸淫在生意场上,是个人精,了解了前因后果后,立马揽过赵永的肩膀,笑眯眯道:“赵县尉跑这趟实在辛劳了,可否与吴某到前厅叙几句话?”
赵永“啧”了一声,知道有好处拿,冲裘老三他们道:“你们几个别误了差事。”
几人应是。
赵永则跟着吴安允过去了,心想宋主簿当真是个活菩萨,每回发财都不忘他们哥儿几个,今儿发财得分一份给他才行。
因为他真的好穷,连一碗水盆羊肉都吃不起,日后肯定娶不起媳妇,太造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