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强调道:“这一百贯是进明府的私人腰包,不是公账。”又道,“就算没有金凤楼,也会出现银凤楼,屡禁不绝,既然如此,何不取利?”
虞妙书摆手,“此事日后再议。”停顿片刻,“差人去打听陈记质铺的背景,看身家干不干净,若是干净,我想见一见他们的东家。”
宋珩不解,“明府是想?”
虞妙书:“我想许他们一个赚钱的机会,若他们应允,那衙门就有额外的税收了,这来路正当,日后也不怕被上头清查。”
见她神神秘秘的,宋珩也未多问,因为这半年的接触,令他意识到她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只要大方向不出岔子,他不会过多干涉,省得她厌烦。
没过几天陈记质铺的底细便被摸清楚了,东家姓廖,以前曾在西域那边游走,做珠宝玉石起家,后来转行做质铺,在淄州的其他县城都有档口,生意做得挺不错。
虞妙书背着手来回踱步,看向管税收的鲁户曹,问:“陈记质铺每年缴纳的商税如何?”
鲁户曹回答道:“甚少,不到十贯。”顿了顿,又道,“县里的商税大户是金凤楼和丰源粮行。”
虞妙书心中有主意,同付九绪道:“付县丞差人去一趟陈记质铺,给我定个时日,我想见一见他们的东家。”
付九绪点头应是。
当陈记质铺那边得知新来的县令要见他们的东家时,心里头直犯嘀咕。之前县里的富商士绅们都打算宴请新任,哪晓得被婉拒了,这会子却要单独见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目前他们的东家并不在奉县,祖宅在这边,家族里养得有鸽子,便飞鸽传书到吉安县。
眼见天气愈发寒冷,南方比北方要暖和得多,上回成衣铺跟宋珩订做的衣裳送了来,他试穿起来挺合身。
张兰女红不错,顺便做了一双布鞋,由刘二送过来。
现在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唯有相互扶持才能走得更远。失去家人的这些年,虞家的照料令宋珩颇觉暖心,纵使早已看惯人情冷暖,还是会感到慰藉。
有时候张兰在私下里也会遗憾,若是虞妙允不死,小姑子应该会相看人家谈婚论嫁,宋珩也该娶妻安家,而今只能耽搁。
晚上睡觉时张兰在被窝里说起这茬儿,虞妙书没心没肺道:“该,谁让他出这主意的,活该打光棍。”
张兰试探问:“文君怨不怨?”
虞妙书道:“我怨什么,日后把双双和晨儿他们养大就行了。”
她对这个时代的婚姻没有任何兴致,因为大部分都是活爹一样的封建男人,并没兴致去伺候他们。
这个话题无疾而终。
之后不到十日,陈记质铺的东家廖正东亲自来了一趟衙门拜见。
那廖正东五十出头,身材魁梧,国字脸,浓眉大眼,相貌生得端正,就是嘴上方有一颗媒婆痣,坏了形象,特别吸睛。
先前家奴曾跟他说过新任县令特别年轻,但亲眼看到,还是吃了一惊。
虞妙书对他的态度很是和气,因为想生财,主动道:“今日让廖掌柜跑这趟实在过意不去,本官也是有事相商,还请廖掌柜体谅。”
她这般抬举,廖正东简直受宠若惊,甚至有些惶惶,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忙道:“明府言重了,衙门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安排便是,廖某必当竭尽全力配合。”
虞妙书和颜悦色问:“我查账发现衙门在你们陈记质铺借贷了七百多贯钱银,可有此事?”
听到这话,廖正东忐忑道:“是三年前的借贷,用于筑堤用。”
虞妙书背着手边走边道:“你放心,今日我见你不是为了借贷一事,而是想出一门赚钱的法子,不知廖掌柜可有兴致?”
廖正东半信半疑,还有这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