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县令远道而来,沈某接待不周,还请虞县令多多海涵。”
虞妙书摆手,“沈郎君客气了。”
她并不想与这类人过多接触,说话的态度充满着官方的应付。边上的徐管事倒是个人精,在一旁打圆场。
虞妙书瞥了一眼宋珩,他非常识趣接下主仆的应酬,把现场气氛活跃起来,接下来大部分都是他跟主仆周旋。
待到正午时分,如意楼的招牌菜一一呈上,有煨鹿筋、罐罐鹌鹑、酱羊肉、鸡丝燕窝、兔脯奶房签、什锦豆腐、龙井竹荪等,皆是大菜。
这还是虞妙书穿过来第一次长见识,沈大兴对饮食颇有研究,兴致勃勃同她介绍起如意楼最拿手的招牌——龙井竹荪。
先前烹茶的女郎伺候他们饮食,在一旁娴熟布菜,仅仅三人就满满一桌,实属铺张浪费。
虞妙书却没有一点罪恶感,因为富人大量花钱才能拉动消费,有了消费,如意楼的庖厨堂倌以及打杂干活的底层人才有生计。
把钱捂在手里是没法拉动地方经济的,得撒出去流动起来,才能把当地的经济盘活,大家都有盼头。
那份龙井竹荪鲜得掉脑袋,煨鹿筋软烂弹牙,酱羊肉也比之前吃到的更妙。
穿过来半年了,这是她吃到的第一顿大餐,明明恨不得大快朵颐,碍着体面不得不克制矜持,免得叫人看了笑话。
倒是宋珩,粗布衣寒酸得不行,但人家骨子里的体面教养当真跟寻常人完全不一样,似打小就熏陶出来的体面克制。
这不,连见多识广的沈大兴都忍不住暗暗揣测,那人的言行举止端方雅重,虽衣着简朴,却不像是窘困人家养出来的人。
他们又哪里知道宋珩并没有表现出来得那般高雅,毕竟穷了这么多年,肉类在他的食谱里出现得极少。
若真要较真,如意楼的饮食跟京城天香楼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但他馋得不行,又死要体面,细嚼慢咽压制食欲。
虞妙书见他食得少,也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贪吃,毕竟她是官老爷,腔调还是要有的。
桌上人们就当地的地方风俗侃了一番,饭后吃茶小憩时沈大兴才提起正事,说起他的金凤楼,一点废话都没有,诚意十足取出一份契约呈上,说是孝敬给虞妙书的见面礼,还望她笑纳。
虞妙书心中困惑,伸手接过,粗粗看了看,故意装糊涂问:“沈郎君这是何意?”
沈大兴严肃道:“我们金凤楼小本买卖,明府若看得上,可认领股子,每年年底都可分得一百贯的盈利,作为你的辛苦钱。”
虞妙书挑眉,故意道:“我现在穷得叮当响,可没有钱银砸进你们金凤楼认领股子。”
沈大兴连忙摆手,“明府无需投钱银,这是沈某许给明府的乾股,是金凤楼的一点敬意,还望明府日后多多关照着些。”
虞妙书嘴角微挑,似笑非笑,“你这人还真有点意思。”
所谓乾股,也就是干股。
她在心头默默算了一笔账,年俸五十多贯,若再认领金凤楼的干股,那一年就有一百五十多贯钱养家糊口了,若再多来几家认领干股,岂不发大财了?
原来当官这么好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