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从涂州进入到邠州地界已经入秋了,邠州地广人稀,物产丰富,当地百姓的生活条件比涂州好得多。
沿途跋山涉水,虞妙书长了不少见识,也领略到各地的风俗人情。
秋老虎过后天气温和不少,人们赶路的进度也更快些。
许是虞妙允在天有灵,保佑他们平平安安,一路下来虽有小磕碰,但总体来说还算顺遂。
原本以为进入淄州地界后会更顺利,不曾想一行人千辛万苦抵达奉县的家门口,竟然遭遇了劫匪。
那时刚好入冬,五人组千里迢迢奔波而来,个个都瘦了不少,包括那匹骡子。
眼见天色已晚,周遭没有旅店村落,他们只得在外露宿。
寻了一处避风的地方,几人砍来带刺的荆棘围起,谨防野兽侵袭。捡来柴火生起,人们疲惫坐下分食干粮,虞妙书道:“翻过前头那座山,去到县城应该就快了。”
宋珩点头,“至多三五日就能到达,这一路辛劳,也算是到头了。”
胡红梅打起精神,兴致勃勃道:“待大郎君入了衙门,咱们住的就是令舍,可真威风。”
这话把人们逗笑了,难得的松快起来。
那时他们对奉县充满着期待,该县虽然只有数千户,属于中县,好歹也是七品官。
对于京官来说,县令不过是起步,但总归是基层的山大王,可以说是当地一手遮天的存在,权势相当大的。
虞妙书也兴致勃勃,摩拳擦掌蠢蠢欲动,想去过把县太爷的瘾儿。
夜深的时候宋珩和刘二轮流放哨,胡红梅的鼾声给夜色带来些许安心。
待到丑时,轮到刘二放哨。
宋珩实在困倦得不行,抱着身子蜷缩入睡,哪晓得这一睡就到了天亮。
当所有人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嘴里也塞了东西喊不出来。
虞妙书“呜呜”挣扎,只觉头痛得不行,惊出一身冷汗。旁边的张兰等人亦是心急火燎,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宋珩努力镇定情绪,强忍头痛回忆昨晚,却像喝醉酒断片似的记不起了。
而此刻劫持他们的一帮山匪意识到闯了大祸,他们从那几人手里搜出一包钱银,本以为捡到了便宜,哪晓得包袱里还有一身绿袍官服。
这可把山匪们吓坏了,平时打劫的都是过往商旅等人,虞妙书他们一出现就被盯梢,本以为是普通百姓,哪晓得把当官的打劫了。
做主绑人的瘦子叫豆芽,挨了当家的一耳刮子。那络腮胡骂骂咧咧,啐道:“直娘贼,给老子整这么大的祸事来!”
豆芽挨了一耳刮子也不敢吭声,只畏畏缩缩道:“当家的,俺不知他们是官老爷啊……”
“你闭嘴!”
络腮胡怒目圆瞪,当即差人去把老二寻来商事,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是放是杀,总得拿出个主意来。
没一会儿二当家的匆匆过来,是个壮汉。此人绰号黄麻子,会识几个字,人们把官袍和路引文书等物拿给他看。
黄麻子看了半天,认出“奉县”二字,知道那封任命文书上的官印不像作假,他结合当地情形,揣测道:“咱们县的大老爷去年调离,朝廷莫不是派人来上任了?”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惊恐地望着他,络腮胡忍不住问:“有嘞么巧?”
黄麻子指着任命文书上的“奉县”二字,信誓旦旦道:“其他字俺不认得,但奉县俺晓得。”又道,“俺们县是中县,那绿袍就是七品官穿的,多半跑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