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之后,展延许多时候会做关于高中的梦。
许多都零零散散,有些是发生过的,有些没有发生过。
展延不确定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也不确定这个梦是曾经发生过的梦,还是梦的幻想。
他在睡觉。
他在靠着乔恪的肩睡觉。
乔恪这个词,乔恪这小子,乔恪这个家伙。
算了,乔恪这个人吧。
乔恪这个人,展延觉得他应该要离自己很远的。
闹翻了的朋友,不就应该离得远远的吗,不就应该老死不相往来吗,不就应该避一避吗?但不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阴魂不散。
一方面骂乔恪对他阴魂不散,一方面展延觉得自己也挺阴魂不散的。
他们总能在许多场合碰到,日常的上下学,偶尔的图书馆,老师召集的小会议,自愿参加的竞赛……
不知道上天是什么意思,明明高二都已经分班了没有缘分了,明明可以体面地渐行渐远,明明是你我心知肚明就行这么简单的关系,但次次这样的遇见,好像是故意要将他们闹僵的事昭告天下。
“叫了展延咱们就不叫乔恪了吧”这句话,展延耳朵能生茧。
展延的头很晕,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思考了好几秒才明白自己这会儿在车里。脑袋好重,脑袋下还有个硬硬的骨头,一点也不舒服。
不过他抬不起头,身体好像支撑不了他做这个动作,没一会儿,他又睡了过去。
下次再醒来,他已经站在学校门口了,他用力地睁开眼睛精神了一会儿,往小停车场去。
有人拉住了他,问他:“去哪?”
展延说:“拿电动车。”
那人问:“拿电动车干什么?”
展延说:“骑车回宿舍啊。”
但是这个人好像听不懂人话,他拽展延拽得好用力,就是不让展延去停车场。
展延觉得他好过分,好烦啊,但展延最后好像也没做什么。
他在想,南门离宿舍那么远,不骑电动车要怎么回去啊?
走路吗?
最后没有走路也没有骑电动车。
好像一阵折腾,展延更晕了,他也问:“为什么不骑电动车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有人回答他:“再叫把你扔路边。”
展延害怕了,这个人的语气听着就是能干出把展延仍在路边的事。
没多久展延也想明白了,不骑电动车就不骑电动车吧,反正有人背着。
展延这么想了便心安了些,全身放松下来,歪着脑袋靠着了。
他似乎发现,他的坐骑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