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大人觉得容倦脑子有点不正常了。
他们礼部又多出一个新的病种。
连续数日,容倦心情一塌糊涂,编制让他弃明投暗。
何须解药?
现在一天过得像十天一样,无形中生命得到了另类延续。
又逢一个工作日,容倦幽灵一样飘进去:“早上好,我已是百岁老人。”
不算核心官员,礼部共计四十余人,这会儿几乎全员来齐,看着踩点到的容倦,都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不说话。
从容倦第一天来这里便是如此。
除了孔大人,没一个同僚对他有好脸色。
十年寒窗无人问,而有人却能直接被任命,搁谁心里也平衡不了。
连同容倦在宫宴上的举动也被解读成了精心设计,故意抓准机会大出风头。
和他一起居外郎一职的官员名为侯申,私下更是直接对同僚道:“我羞与此獠为伍。”
文官整起人来九连环似的,不会直接做言语交锋,主打一个不管容倦问什么公务,一问三不知。
一个不了解体制的新人,无人引导,工作肯定无法进行。
他们算盘打的极好,一来二去,孔大人定也会觉得麻烦,心生厌恶。
奈何容倦完全不自耗,做不了就不做,开始每天待在工位上养起花来。
脆弱凤仙花。
花如其名,不好养。
“凤鸟久不至,花枝空复名……”
这个时代没有空调,大夏天忙得热火朝天,转头看到个吟诗作对品茶的奇葩,气性大的险些又要去光顾隔壁街的郎中。
上午,太常寺的人来了。
太常寺专管祭祀礼仪,经常和皇室打交道,里面官员人脉各个很广,总体权利高于礼部。
孔大人今日不在,其他人退得很快,容倦无形中首当其冲。
啪。
太常寺来的官员将前些日子礼部负责起草的文书扔在桌子上,吹胡子瞪眼道:“看看你们这都写的什么?我之前不是和你们说了,要……”
这份草拟的文书容倦有印象,好像是侯申主笔,已经递交过三遍,每次都是按照太常寺要求来改。
结果明显更上一级的官员觉得不行,对方立刻翻脸不认人,问他们为什么要写成这样。
同僚们投来幸灾乐祸的眼神,这种事常有,只能吃哑巴亏,如果争辩会被喷出路边一坨。
看着眼前趾高气扬的中年人,容倦平静放下修剪花枝的手,缓缓道出五个字:“我爹容承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