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阳光都吝惜于照耀在僻静之地。
自皇帝设立督办司,强令求所有和官员及家属相关的案件,全部归督办司负责。所以在被逮捕后没多久,包括嫌犯在内的整桩案件很快被移交到了督办司。
得知死的不是容倦,步三分外诧异。
他看向大督办,后者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步三觉得总归是好事,杀人偿命,尽快提审结案就好。
除了没有围观的百姓,督办司审案的地方倒是和寻常府衙没什么两样,太阳落山后,门口的石雕像袒露着几分凶相。
容倦进门时,两名督办司人员正抬着上一个案子的嫌疑犯往外走,风吹起白布一角,里面没看到一处好肉。
内堂的血腥味比一般的犯罪现场还重很多。
一进去,容倦就感觉到了无端的压力,源头不在于今晚的主审官步三,大督办本人居然也在。
他正坐在旁侧位置,似乎要听审,微阖双目,周围那些人呼吸都不敢大声。
连夜提审……这对容倦而言,相当于已经用重刑了。
所以他发出了每一个受刑者的呐喊:“大人,我冤枉啊——”
本想先冷暴力吓一吓他的步三,被戏腔噎得额角一抽。
“喊什么喊?”
步三厉喝:“经查证,死者是当街被调戏女子的丈夫,除了你,现场再无第三人,难不成是鬼犯的案子?”
这浪荡子日常伤天害理的事情没少做,加起来判个砍头也不冤枉。
如今能有借口发落,再好不过,正好彻底断绝联姻一事的可能。
容倦没有顺着他的话走,仪态和喊冤枉的语气截然相反。
“大人,判定一个案子,起码也得明确死因作案工具等等。”
“我好歹也是丞相之子。”强调了身份后,容倦冷静说:“现在这人甚至不知道怎么死的,就栽在我头上,未免有些儿戏了。”
步三朝侧一个眼神,一位看似文质彬彬的长衫男子走出。
仵作:“死者致命伤在头部,死前明显被重物击打。经过核对,凶器是地上的碎花瓶,现场确定没有发现第三人的痕迹。”
“你胡说!”
其实怎么死的不重要,容倦看着仵作,垂了垂眼睫,忽而快步而去,像是生气失了理智,就要犯浑打人。
仵作也是个练家子,脸颊少肉,人很高,抓住对方手腕后,如瘦高鬼影般不屑俯视着他。
下一秒,仵作面色莫名先变了。
术业有专攻,寻常仵作不会治病,但督办司只收人才,不但要能破案,甚至还要会杀人。
脉搏虚浮,奇毒入体,显然这毒不是一朝一夕,而是经年累月慢性入侵。
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说是手无缚鸡之力都不为过。
再看向容倦时,仵作险些无声蹦出一句脏话。
这么个惊天大秘密你让我知道了,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