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被这么摆了一道,心情想必都不会好。
再次回到王泊川的牢房内,云裳挽起袖口,围着王泊川的尸体转了一圈,俯身继续探查他周身的情况。
谢皖南却停至门口,并未进去,目光落在牢房外粗重的铁链上。
这铁链足有儿童小臂般粗细,层层旋绕在栏杆之上,尾端束着一把厚重的青铜大锁。
这般程度的锁,强行破开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门外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他修长的十指抚过结实的木栏,若有所思。
“大人!”
这时,云裳突然唤了一声,她蹲在地上,眉梢扬起,眼神微微发亮,似是发现了什么关键之处。
“您过来看!”
谢皖南应了声,转身欲朝她的方向走去,却忽地被什么东西很轻地勾了一下,他脚步顿停,屈膝蹲下身子。
牢房的木栏杆被削得光滑结实,只是不知何时,底端竟突出了一根细小铁钉,顶端尖锐,颇为突兀,方才便是它勾住了衣摆。
谢皖南提起墨蓝色的衣袂,上好的云锦料结实无比,只刮花了些许表面的绣线,并未伤及内里。
“大人?”那头,云裳又唤了他一声,她转头看了过来,一脸探究。
谢皖南随口应了句,拂去绣线正欲起身,却忽地发现了那地上还真有蹊跷。
那钉子旁,还被勾掉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布,颜色暗沉,与囚衣迥异,显然另有来历。
谢皖南捻起那片衣料,指腹摩挲间已辨出几分质地。这样式倒是有几分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他顺手将布料收入袖中,抬步踏入了牢房,“方才有何发现?”
云裳见他进来,这才收回了探究的目光,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尸体,她指尖轻拨开王泊川凌乱的发丝,露出头顶与两耳交界处:“大人请看此处。”
“此为百会穴。”她的指腹在穴位周围细细摸索,“小人在其周围发现一处异常硬块,质地坚硬,边缘锐利。小人怀疑,他提前毒发或许就因此物。”
谢皖南眸光微凝,俯身细看。他身形挺拔如松,投下的阴影将云裳整个笼罩其中。
“可能辨别出是什么?”
一股独属于谢皖南冷香袭来,云裳不着痕迹地侧过了身子,她摇摇头,正色道:“须得开颅查验。”
这话她之前便提过一次,却被柳氏的事扰了。
她抬眸直视谢皖南,语气比初次更为坚定:“这次还请大人恩准。”
牢房内一时寂静,谢皖南指尖摩挲着袖中那块粗糙布料,心知这尸身的确是非剖不可了。
沉吟片刻,他淡淡道:“既如此,那便将王泊川的尸身带回府去,择时剖验。”
“遵命。”云裳敛下眸子,低声应道。
她回身,将王泊川的发丝整理归位,盖住了那处暗伤。一转身,却发现谢皖南立在案桌前,正举着一块布料对着烛光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