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轻轻勾了勾唇角,“虽只有半个脚印,可不同身份、年岁、体态之人,落足的轻重、形状都有差异。脚掌宽厚的人骨架壮硕,个子高的步伐自然更大,反之则亦然。”
“只要摸清这些规律,便能大致还原出凶手的模样。”
“原来如此。”赤峰收回脚,听得频频点头,待反应过来时,却惊觉这番推断让自己嫌疑骤增。
“大人啊!”他可怜巴巴地看向谢皖南,哭丧着脸撇清关系:“你可千万别因此怀疑我啊,真的不是我!!”
“够了,我知道。”谢皖南挥手制止了他喋喋不休的嘴,转头吩咐身后的赤水将这脚印拓印保存起来。
等赤水取证完毕,几人这才跟着方才的印记就近入了窑洞。
光线骤然昏暗起来,只有从通风孔漏进的几缕天光,将几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窑壁上,摇曳地如同鬼影。
谢皖南点亮了火折子,示意其余人跟着,抬步走在了最前方。
窑厂的烟火常年不熄,甫一踏入,焦土混着釉彩的气息便更浓重了几分,呛意直钻肺腑。
“什么味啊?也太冲了。”赤峰被呛得连连咳嗽,捂住了鼻腔抱怨道。
赤水提剑走在一旁,闻言面带嫌弃,“大人和云仵作还没说什么呢,光听你叫得最凶。”
他撇了一眼赤峰,索性不再理他,加快步子跟前面的云裳并行起来。
“可就是呛啊。”赤峰一脸委屈,站在原地嘟囔道,“你们不觉得难闻啊?”
话虽如此说,见两人越走越远,他还是忙不迭快步追上去,“哎——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越往深走,室内越发昏暗起来,通道也愈发狭窄,几乎只能容忍两人紧贴着才能勉强并行。
赤峰与赤水对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默契地将云裳夹在了中间。
“云仵作,情况不明,小心些。”
云裳点头应下,目光却始终警觉地扫视四周。
穿过狭长逼仄的甬道,直至走到尽头的主窑洞,视线才渐渐开阔起来。
赤水拿了火把,依次点亮了一旁墙壁上烛台,室内这才有了煌煌灯火。
火光摇曳间,众人这才看清,这座主窑远比先前经过的要宽敞得多,空旷的空间内甚至说话声都能产生回音。
室内墙壁两侧摆放着几座近一人高的窑台。而最里侧的窑台之上,还整整齐齐码放了数十块未烧制的瓷泥坯。
云裳默不作声地兀自走到了墙角的窑台前,伸手拂过其中的一尊瓷瓶。
瓷胚尚未烧制,这个大抵塑型不久,质地还软,尚未完全凝固,指尖触碰到胚体时一阵黏湿,很快在她掌心晕开一抹淡淡的土色。
“这是瓷胚用的是高岭土,可有何发现?”谢皖南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声音自她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