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背后笑话……反正又不是真心过日子,管他笑话不笑话。
艳典的红枣山终于也堆好了,盖上囍字往前推一推,和染典的花生山齐平。两人左看右看,十分高兴,仿佛一切就绪,只等太师来迎娶了。
“是先换身,还是先成亲?”染典掰着手指细数,“得先找个媒人上门,给我们送很多钱。等我们满意了,选个日子把阿迷装进花轿,送去和他拜堂进洞房。”
识迷看她们谈论,心里只管感慨,还好染典是偃人。要是真让她生了女儿,谁想娶过门,得先让她发笔小财。
自己呢,和她们不一样,其实一点要求都没有,只要让她进九章府,怎么样都行。
为什么有执念,还得讲讲前情。她六岁跟随师父上灵引山,动身的那天,重安城恰好垒起了第一块砖。虞君的决心下得很大,八方筹集,耗时整整十年,花了无数人力物力,终于把这座要塞建造起来。可惜好景不长,这城没能改变虞朝的国运,两三年间引得群狼环伺,最后被燕人攻破,沦为了燕朝的陪都。
既然是陪都,那等级只比白玉京低一点点,识迷想就近观察这里的大人物们,看看他们和前虞人有什么不一样。但逐个接近费时费力,两眼望着顶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而太师陆悯是重安城最大的官,有他在,就算让那些人站成一排任她打量,也不是难事。所以怎么结亲不重要,有没有聘礼也没关系,甚至只要他答应,她今天就可以跟他回去。
阿利刀上月刚学会写字,他煞有介事地铺开纸,蘸了墨,打算写上一封婚书,再准备几张请帖。
“陆悯和阿迷……”他写到第四个字的时候顿住了,“阿迷姓什么?”
艳典说:“肯定姓阿,这还用问。”
染典有异议,“哪有人姓阿的,我觉得应该姓迷。横街上麦胡饼的小子姓郑,人家都管他叫阿郑。”
阿利刀犹豫不决,“到底是姓阿还是姓迷?我们认识了这么久,居然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
染典和艳典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识迷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们,“我姓解,不是感谢的谢,是解开的解。”
三人大眼瞪小眼,脑子卡住壳,转不过来了,“一会儿姓解,一会儿姓谢,我们知道了,你叫解谢迷。”
没有打通灵识,实在是最大的败笔。识迷叹了口气,“我不叫解谢迷,我叫解识迷。我阿翁希望我有大智慧,参透混沌直达天道,所以我六岁出世,进山里参禅悟道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向他们透露自己的过往,阿利刀问:“那你怎么没做神仙?修道的时候出了意外吗?偃师肯定是你师父,看你死了觉得可惜,就给你做个皮囊,把你复活了。”
识迷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在其位谋其政,偃人要懂得自身的奥秘。心不跳了,放进躯壳有什么用?我没死过,你们别咒我。”
艳典属于偃人之中好奇心比较旺盛的,她靠近她一点,小声问:“阿迷,那你为什么要换皮囊?以前那个是老了,还是坏了?”
识迷觉得脑瓜子疼,不想再回答他们的问题了,自己背着手走开,蹲到她的鱼池边上看鱼去了。
染典得出一个结论,“阿迷肯定很老了,有一百多岁,所以她总觉得我们憨蠢,不懂人情世故。”
阿利刀说不管了,“你们看我写的婚书,陆悯解识迷乃结为夫妇,日后猫鼠同窼,虎羊同心,干沙握合,永无绝期。”
艳典想了半天,“这些都是好话?”
阿利刀说是啊,“我从西山洞窟里看来的,还说请两家父母六亲眷属见证呢。”
染典叹了口气,“西山洞窟里那张是和离书。后面还有几句,如违约定,街头忽见点眼弄眉,思寻旧情,便则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