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
他环顾了一圈,大约二十平的房间别说退烧药,连水都没有,发烧能有什么办法。
长时间的恐惧和安静让沈彻没有多余安慰的力气,但父亲常年的教导还回荡在耳边,于是过了好一会儿,他干巴巴地把对方的手拉过来,笑得比哭还难看:“发烧?这里没有药呀封闻,也许发汗会好一点,要不要我抱着你再睡一觉?”
封闻摇头:“这样没用,你离我远点,也许会传染。”
沈彻觉得自己已经尽所能做到了最好,“哦”了一声后乖乖地挪去了对角线,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蜷缩了起来。
中枢神经开始习惯了,鼻腔里的阴湿铁锈味儿似乎变得微不足道,可身体还在不自觉发抖,他连出生都含着金汤匙,压根遭过这种苦,当下再没有心思去管别人的闲事。
不知道几小时后,沈彻惊叫一声浑浑噩噩醒来。
四天的经历就像挥之不去的梦魇,沈彻一脸慌张跪坐在封闻身侧,小心翼翼地将手心贴了上去。
好烫。
感受到掌心传来异常高温,沈彻权衡片刻后最终选择将衣领拉高,捂住口鼻,重新挪回了角落里。
管不了,烧死算了。
他从高处的半封闭小窗向外看,一直看到日薄西山,紧闭的铁门突然从外推开,沈彻警惕偏头,不远处,门外照例站着两个人。
两份速食餐包和瓶装水丢垃圾似的丢了进来,其中一个红毛嘴里不干不净地骂:
“吃饭,别给老子饿死了。”
“真够值钱的啊这俩兔崽子,还以为能多横,也就这样嘛。”
难听的笑骂灌进耳内,但沈彻已经不在意了,金色的瞳孔迟钝地滚过速食餐包,直勾勾地望向门外。
——陌生。
失望多了好像也就没那么在意,沈彻缓缓收回目光,却在滑过两人时神色一顿,这次他看到了点儿不一样的东西。
红毛是熟面孔,身侧的黑发背头没有见过。
背头穿着十分邋遢,沈彻的目光定定地停在对方腰间的一个荡起的装饰性钥匙扣上。
——椭圆形金属薄片上阴刻着简约纹路,两片翎羽呈x字交叠。
很熟悉的符号,他眨眨眼,纹章?
铁门即将合上前,沈彻听到什么东西在急促的呼吸。
哦,是封闻。
“吱呀——”
察觉到阻力,红毛面色不善地向下看去,一只染着脏灰的小手怯怯地扒住铁门。
他关门的手一停,骂了一句:“干什么草的,老实点儿。”一脚踢了出去。
这一脚收着力道算不上多重,毕竟是摇钱树,红毛也不敢乱来,可沈彻却倒在地上很痛苦似的抽搐了几下。
红毛心下一慌,短暂迟疑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迎着不善的目光,沈彻慢吞吞地爬坐起来。
他先在心里将这个人碎尸万段了无数次,然后抱住封闻的手臂将人托靠到身上,很亲昵的样子,声音还在细细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