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慕容昇的这般反应,柳相宜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一路上蓄积的愤懑浊气统统得到了排揎。
“是的,我当时瞧着也惊呆了。”他恶意满满道,继续添油加醋,说的惟妙惟肖,“那姓宣的公子把人按在地上,就在那棵老槐树下,狠狠的咬他的嘴唇,还扯他的衣服,你说那位师兄姓卫?我看卫师兄也不反抗挣扎,还好像很乐在其中似的。”
慕容昇“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面色涨红,像一座几欲喷发的人形火山,柳相宜觑着也差不多了,便摇头收尾道:“后来他们大概也觉得这样有伤风化,便叫那银甲的护卫变成白色的驯鹿,那红衣的侍女变成一条红绸,缠在鹿角上,带着卫师兄一并走了,临走前还打晕了我。”
“不会有错,这是让尘和辞盈。”慕容昇低声自语,牙根紧咬,“宣星冶。。。。。。”
柳相宜故作不解道:“慕容师兄,他们与你。。。。。。可是有什么仇怨?”
慕容昇忽然深吸了一口气。
他像是愤怒到了极致,反而冷静了下去,露出了一点阴冷的微笑。
“不是与我。”他一把握住了柳相宜的手腕,将对方扯近了自己,一字一句道:“是我们。”
他带着柳相宜御剑而起,大笑道:“我这就带你去拜谒师父,柳师弟,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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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湿漉漉的,脸上也痒痒的。
卫兰歇睁开眼,就看见一片毛茸茸的雪白雪白的胸毛怼在自己脸上,胸毛的主人——也就是那只小花兔子,仗着自己体型娇小,居然堂而皇之的坐在自己脸上,时不时龇了个兔牙舔舔自己的鼻子。
卫兰歇瞳孔地震,一骨碌坐起身,那小花兔子瞬间失去了平衡,球一样“滴溜溜”从他脸上滚下去,被卫兰歇一掌托住,揪着耳朵拎起来。
“喂!”卫兰歇指着自己脸上被他兔爪刨出来的红印子,龇牙咧嘴道:“这是脸皮不是树皮,还是一张娇嫩的少男的脸皮,你有点轻重好不好!”
小花兔子“叽叽叽叽”乱叫,在他手里荡来荡去,看起来非但不生气还很高兴似的,卫兰歇麻了,又生怕它揪疼了,还是将它放下来,不料小花兔子也不跑远,索性一蹦跃上他的肩膀,美滋滋的蹲着。
卫兰歇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跟自己这么亲,但它既然要蹲就让它蹲,他用手指顺了顺兔头上的小花环,又撸了撸它的胸毛,起身下床。
房间比之前的宽敞不少,阳光从雕花的窗棱射进来,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金,房间里的陈设华丽,桌几上有一只形制古朴的花瓶,里面插了一截深色的树枝,上面开了几朵桃红色的花,花瓣形态端正,花蕊招展,像海棠又不似海棠,别样娇艳,屏风上挂着一套新的里衣和外袍,颜色素雅,想来应该是给自己的,卫兰歇换上后发现尺寸意外的合适,看似简单的面料上有些银蓝色的暗纹,十分漂亮。
剖丹时的伤口已经全然愈合,一点也不痛了,只留下了一条手指长的疤,身上也很松快,卫兰歇简直有一种焕然新生的错觉,又是给房子又是给衣裳,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嫁入了豪门呢。
“哎,你知道吗?”他对小花兔子说:“我睡觉的时候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你猜我梦到什么了?”
小花兔子用石榴似的红眼睛专注的盯着他,虽然不出声,但也不妨碍卫兰歇输出的兴致。
“我梦到我被一群人捆在椅子上,他们掰开我的嘴要喂我吃毒药,说什么。。。。。。吃了这个药我就再也走不了了,要永远跟他们待在一块儿。”他“嘚吧嘚吧”的自言自语,说个不停,推门而出,“那我当然不能同意啊,我就死死的闭着嘴,他们就来捏我的鼻子逼着我张嘴,我索性又死死的屏住气,忽然有个貌美如花的仙女凑上来亲我,给我渡了一口仙气,嘿!你猜怎么着!我活了!”
说到这里他开心的自己拍了一下巴掌。
有人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
卫兰歇抬头,就看见九曲长廊的拐角处,有一组摆着相当拉风造型的主仆三人,自己跟小花兔子唠嗑太过沉浸,竟没有注意到,而适才的咳嗽声便是那帅气的银甲青年发出的,显然是为了点醒自己。
卫兰歇眨眨眼,见宣星冶曲了一条腿坐在廊下吞云吐雾,那紫竹嵌玉的烟斗上挂着长长的红穗,摇摇晃晃,好不靡丽。
“宣星冶!”卫兰歇欢快的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