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宜呆住了。
片刻之前,他还在感慨于这面九霄护心镜的力量有多么的无敌和强大,即使在他一个普通人手里也能变得所向披靡。
但眼下,他抱着满怀光怪陆离的碎片,刿心怵目!
碎了,这白蠡亲手传与他的宗门法宝竟就这么碎了!
他甚至没有看到对方是怎么动的手!
“我瞧你也不知该如何用这九霄护心镜,不要也罢。”他听见那姿容出众的男人轻飘飘开口,清冷傲慢。
柳相宜猛地抬头。
他的表情先是茫然,后很快变得青一阵白一阵。
他听懂了,男人指的是自己之前见死不救的事情。
柴孟非一路欺负他他没有出手,柴、张二人虐待路过小妖时他没有出手,卫兰歇力有不逮被那柴、张二人欺辱时,他亦没有出手。。。。。。
可他为什么要出手?这些人这些事,关他什么事?就算死光了也不干他的事,没有哪一条规定写着他一定要为这些事情负责吧!
柳相宜心中委屈又懊恼。
“倒是难得见修尸道的。”他听见男人又开口说:“看你如此帮衬,想来是你朋友。”
柳相宜一个机灵,刚想张嘴否认,可男人显然也不需要他回答,淡声道:“这两个东西烦请你收尸,银潢如何我不管,乌衣峰上见不得这种脏东西。”
柳相宜呆住了。
他僵硬的望着张芦和柴孟非二人头颈分离的尸体,须臾之前他还在为无人替他赶车策马护送他上山而烦恼,现在非但没有人相送,他还必须得为这两具死相难看的尸体准备后事。
想他初涉仙门,几时受过这样的磋磨!他可是白蠡亲点的入门弟子啊!
柳相宜咬紧唇角,眼泪几乎要滚出来,他转眸看着宣星冶,男人环臂于胸,对那两具尸体视若无睹,斜斜倚着一棵老银杏树,姿态闲闲,红衣少女和银甲青年显然是他的贴身手下,正一左一右围在那重伤的少年剑修身畔检查。
“主人,不大好啊,卫公子他吃不进去药!这可怎么办?”红衣少女道。
男人的眉头轻蹙,表情隐隐关切,如此,那张脸越发赏心悦目了。柳相宜痴痴的看着,心里不乏委屈的想,对方应是银潢山中哪家仙门的后裔,听到山下有动静才闻风赶来,恰好看见柴孟非和张芦不干人事,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收拾了柴孟非和张芦,只可惜自己贸贸然出手,让对方误以为和柴、张二人是一伙儿的。
明明。。。。。。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啊,和那躺在地上的小子一样,被柴孟非迫害,应该有一样的待遇才对。
“不好,主人,进气多出气少。”让尘凝重道,他的指尖抵在卫兰歇的人中处。
宣星冶脸上的不耐和烦躁简直要溢出来,拂袖上前,冷然道:“他敢死?谁同意了。”
让尘和辞盈主动让开些许,宣星冶蹲身抱住了卫兰歇,宽大华丽的衣摆于湿漉漉的青苔泥土地上铺陈开来,映射着哑光的光泽,他竟也不顾脏,抬手从辞盈手里接过锦盒。
锦盒内放着两枚丹丸。
卫兰歇的面色苍白无色,唇角紧紧的抿着,呼吸微弱到近乎没有,宣星冶将丹丸抵他唇角,少年清秀的眉宇蹙紧,竟将脸别开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