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关头我怎么走?无令离开洛阳,说轻点叫擅离职守,说重点就是叛逃,我可不想再给别人留下口实。”
“可是。”
崔方平板着脸,语气严肃:“看着我。听我说,事不宜迟。晚一点,说不定你也走不了了。赶快收拾东西,越快越好,坐最早一班的火车去山城。
你不是和陈长官老婆谭夫人打过麻将吗?一到山城,你就去见她,记得多带点她喜欢的礼物,这个时候千万别小气。”
这一切太突然了,崔夫人心绪难平,看着面前疲倦不已的丈夫,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就是说不出来。
自从崔方平在外面有了女人,他就变成了一个爱和温暖求而不得的丈夫,婚姻名存实亡。
这漫长的两年,与其说是婚期,不如说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刑期。
可如今面临生死离别,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这个陪伴在她身边的男人,才是家里的顶梁柱,所承受的压力并不比自己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的女主人少。
她的双眼渐渐有些模糊,双手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崔方平。
崔方平的身体有些僵硬,但还是缓缓抱住了妻子。
片刻后,崔方平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
“老夫老妻了,别儿女情长了,快去收拾东西吧。”
听到这里,崔夫人抬起一双泪眼,黯然地问:
“那,你呢,他们会怎么处理你?”
崔方平沉默了一会,才说:“别婆婆妈妈了,他们不敢将我怎么样,最坏的结果大概是押送山城。只要你那边打点的好,陈长官愿意替我说话,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关上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我就可以东山再起了。到时候,卷土重来,我一定要让姓李的王八蛋吃不了兜着走。”
崔夫人再无话说,叹了口气,向楼下走去,脸上挂满了愁容。
与此同时,另一场谈话正在张义的房间里低调地进行着。
从李维章家搜出来、沈仲年上交的金条和口供,已经全部摆在了张义面前的桌子上。
李慕林一本正经地说道:“多亏了张处长您的提醒,才让我发现了李维章、沈仲年这两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但我派人盯着他们,就是找不到确凿的证据。
后来还是沈仲年见崔站长大势已去,幡然醒悟,和李维章二人合谋抓捕了崔队长。动刑后,崔队长对崔方平指示他暗杀夏小姐的罪行供认不讳。这是他亲笔画押的口供,现在证据确凿,可以确定我们这位崔方平崔站长是某后黑手无疑。”
接着,他有些意犹未尽、一五一十地将沈仲年述说给自己的过程又复述了一遍。
他说得一本正经,张义也听得一本正经,听上去这真的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抓捕和审讯。
张义看着审讯记录,陷入了沉思。不管是沈仲年的叙述,还是李慕林的转述,他是半个字都不信,这里面有太多不确定的事情了。
但既然崔、李二人已经死了,再揪着不放,那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抛开李慕林在这件事情上扮演了什么角色不提,张义倒是对这个沈仲年好奇起来,此人的“言谈举止”似乎非比寻常,李慕林真的愿意接纳他?
李慕林低头喝茶,余光偷瞄着张义。
半响后,张义才开口问:“你是督查室主任,对站长负有监督的权利,这件事情向局本部汇报了吗?”
“一个小时前发的电报,不过,局本部暂时还没有回电。”
“毕竟事关一站站长,贾主任难以自专,肯定要上报戴老板,妥善考虑后,才能做出决定。”张义宽慰了一句,看了看手表,又问:“崔方平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为防他狗急跳墙,我已经安排了督查室的人暗中监视。”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