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拽住她的手,却不知道为什么使不上力,她将他轻易甩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他却像是被鬼压住了,一动都动不了。
他猛地惊醒。
凌乱的呼吸声把玄关的声控灯都点亮了。
他转眸,看见她坐在他的床头,温柔地安抚他道:“做噩梦了?”
商北泽在那一瞬间满心欢喜,欢喜得眼角湿意越来越浓,“我忘了关门了?你来陪我了?”
苏云黛在床头眼神更温柔,一字一句却残酷到如同在削他的骨,“晚上了,魏凛睡着了,我才能跟你好好说话,所以我来找你。能别喜欢我了吗?”
他呼吸屏住,瞳孔放大。
苏云黛说:“你这样对我造成严重困扰了。我不想把魏凛气死。你能放手吗?”
商北泽臂膀上的血管用力得勃起,他的肱二头肌像是石块一样坚硬,带着微微的抖动。他喉结滚动,像是痛得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为什么总是我?”
他几近绝望地喃喃:“为什么被放弃的总是我?”
从前他没有价值,家人不要他很正常;如今他有价值,他很有钱,为什么她还不要他?
他说:“什么都给你啊。我有很多钱,都可以给你啊,财富、地位、权力,都可以给你。在我身边,嗯?”
她毫不留恋,起身,弯腰鞠躬,礼貌温柔地说:“谢谢你喜欢我,但我不想让魏凛死。”
商北泽心头一空,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却发现捞了个空。
他这才惊觉是幻视。
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睡衣湿透。
眼前的人消失了,他呼吸急促,大口大口喘息,心脏那儿应激性心肌炎又导致心脏每次收缩扩张都在剧痛。
他抖着手,拿床头柜上药盒的药。
却发现手指几乎没有力气打开药盒,他狠狠使劲,过于用力,药盒翻到地上,药洒了一地,有的滚到床底下,有的滚到床头柜底下,有的滚到窗帘下。
这像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次的幻视带来的真实感太强烈,他甚至以为这就是真实的,苏云黛真的就这么对他,他陷入这种情绪里像是溺水的人,生命一点点从躯体里抽离,他几乎丧失了吃药的欲望。
他就这样坐着,呆呆地,放空地坐着。
时间滴滴答答流逝,苏云黛刚才说的那些话在脑海里回放,心脏的绞痛一阵一阵越来越难以忍受。
像是濒临死亡的痛。
疼痛让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去扯床单,不小心碰到了手机。
手机点亮。
屏保里苏云黛的笑脸突显在他眼前。
屏幕亮得他眼睛刺痛,但是她对着镜头的笑靥像是股暖流缓缓流进绞痛的心脏。
他取过手机,注视着她的笑靥,眼角流出生理性眼泪。
痛苦倒是逐渐减轻。
他开始安慰自己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