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姐姐是大脚。”他忽而察觉,心中震惊,脸上挂着一丝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我不爱裹脚,是以……”孟颜咬了咬下唇。
“姐姐果真跟寻常女子不一样。”
闻言,也不知他是在揶揄她还是怎样?听着怪怪地。
只是,她突然发觉他的手心好暖,就像天寒时被汤婆子暖着一般。
少年垂落的睫羽在鼻梁投下蝶影,指尖抚过月牙状足弓时,孟颜罗袜上银丝暗纹微微颤动,他忽然收拢掌心,用虎口卡住泛红的脚后跟轻轻旋压。
神情十分专注。
“是这疼吗?”
孟颜“嗯”了一声,感受着他指尖传来的温热,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连呼吸都放慢了些。
谢寒渊却突然伸手朝窗棂一指,转移她的注意力:“那是什么?”
趁孟颜抬首仰望之际,“咔嚓”一声,扭伤的部位被他复位。
孟颜仅感受到一瞬的疼痛,紧接着便没了痛感。
“姐姐走几步试试。”谢寒渊眉眼带笑,左眼尾的朱砂痣也随着轻扬。
孟颜起身踱步上前,果真不疼了。只是看着鼻青脸肿的少年,因她而笑,笑得十分纯澈,不带有一丝杂念。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难不令女子心动。
“小九,你真厉害,这么能干!”她由衷地夸赞道,竖起大拇指。
只可惜,前世那年中元节,整个上京城的人都听闻,太后一党“挟天子以令诸侯”,伪造小皇帝字迹颁发密诏,与谢寒渊展开皇权争夺之战。而谢寒渊只不过是皇室外戚,恰巧他的父亲也姓谢,与太上皇同姓。
那夜血流成河,谢寒渊将手下败将剥皮抽筋吊在城楼三天三夜。
所有百姓都见证了惊心动魄的那一幕。
而城楼之上,谢寒渊面无表情地站在高处,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眸中满是噬血的光泽,与如今的他截然不同。
或许,前世的他之所以变得那般疯魔,也是身不由己呢?不过是时势造就而成?
流夏缓步前来,打破了她的思绪:“大姑娘,一切准备妥当,可是此刻就走?”
孟颜抬眸唇角微扬:“小九,你和我一起去河边放莲花灯吧。”
“我……”谢寒渊垂眸,狭长的睫羽遮住眼底一闪而逝的波光。有些犹豫,有些抗拒。
孟颜见他一声不吭,索性攥着他的衣角,轻轻晃了晃,娇嗔道:“小九走了!听话!”
见她这般放低姿态请求,他修长的手指微微蜷曲,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夜幕低垂,残月高悬,洒下银色光辉,映照着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气,杂糅着小吃摊的芳香。
卖面的小贩热情地吆喝着,糖葫芦的摊位前围满了人,还有捏面人的手艺人,正捏着栩栩如生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