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舟剑眉一扬,迫不及待地道:“阿颜,你怎可如此糊涂?女子当以清白为重,自尊自爱,怎可不顾自己清誉……”他单手背后,焦躁地踱步。
“况且,你曾三番五次救他性命,你同他已两清!”
孟颜迎上前:“我救他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没有我他一样能活着!而他为我豁出性命,没有他,昨夜阿兄见到的就该是阿颜的尸首!”她语气坚定道。
回廊里,少年听到此话身子微顿。饶是他斩杀那群悍匪,不过是弹指一瞬间,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但孟颜这番言辞,仍使他古井无波的心泛起一丝触动,这抹触动很快便被他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平静。
孟津颔首道:“好了,你二人不要再为此事争执。颜儿说得没错,我孟津生平最重情义二字,既然人已找回,那就这样吧。”
“爹所言极是。”孟青舟嘴上应允,“可区区弱女子,何需同男子讲什么情义?”
一旁的王庆君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争辩。
孟颜毫不示弱地反驳:“女子也应懂得知恩图报,否则罔为臣女。”
孟青舟沉吟片刻,眼里闪过一丝锐光:“阿颜,你该不会是对那小子……”他欲言又止,那小子相貌堂堂,眉宇间英气逼人,萧欢虽俊雅秀逸,同他一比,却还是略显逊色。
况且,那小子身份低微,只有一张脸,如何配得上阿颜?惟有萧欢才是良缘!
孟颜蛾眉微蹙,坚定地回应:“阿兄,我拿小九只当朋友,绝无男女之情。阿颜心中唯有阿欢哥哥一人。”
前世他那么待自己,死后自己尸体还遭他凌。辱,甚至伤害阿欢哥哥。那些画面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中。
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对他生出半点男女之情!
孟颜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痛苦的记忆压入心底,思量着当下最为重要之事。
谢寒渊虽然必定走上强权之路,但要稳住他的心性绝非易事,眼下还需爹爹阿兄的支持。
她转过头:“爹爹,女儿瞧他仪表堂堂、临危不乱,绝非等闲之辈。不若爹爹悉心栽培,重用此人,日后他必成为我孟家的福祉。”
孟津捋了捋胡须:“依你先前所言,他身患重伤性命堪忧,却一声不吭,如此顽强的意志力,定然绝非庸俗之辈。”
闻言,孟青舟原本紧绷的面容这才有所放松,没了方才的威压,有所服软。
傍晚,流夏端来了药膳,是孟颜特意嘱咐她准备的。
这药膳,是专为谢寒渊熬的,她总得为他付出些什么才行,从而获得他更多好感。
哪怕只是虚情假意,她也要做到滴水不漏。
夜色已深,清冷的月辉洒在院子里。孟颜不敢大张旗鼓地去敲少年的屋门,索性来到西厢房,轻轻推门而入。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只见谢寒渊赤|裸着上身,正举着一个青瓷药瓶,吃力地朝着后背撒着药粉。
“我帮你。”孟颜将手中的瓷盅放在八角桌上。
少年猛地转头,看到是她,原本黯淡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有劳姐姐,不知姐姐深夜到访,有何要事?”
此女果真不按常理出牌。寻常女子,又怎会在深夜独闯男儿卧室?她当真是一点都不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