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是晚期,强撑着身体。
知道计划彻底失败后,精气神便也没了,强撑起来的那口气也跟着散了,甚至没有撑到回到移民国,就已经走了-
周宛央在下午离世。
是个雨天,秋雨夹着凉意,自昨夜起,已经下了整整一天。
池雪尽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从天而下,似乎永远不会有尽头的雨丝。
爷爷葬礼那天,天气也不好。
那天飘着鹅毛大雪,明明已经开春,却冷得刺骨,雪也是整个冬天以来最大的。
吊唁的宾客都离开后,她一身黑衣,独站在风雪中。
墓碑上落了不少雪,她不断用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尽,甚至越落越多,蒙上了一层白。
父母离开时,她尚未完全懂事。
直到那刻,她才明白极致的无能为力是什么感觉。
往后她和爷爷的距离,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哪怕付出所有,都不可能再跨越的距离。
她撑着伞,不愿离开。
不知站了多久,腿几乎要失去知觉。
风雪终停。
有负责扫雪的员工出来,感叹道,“还好,天气预报说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
是啊,最后一场雪了。
雪落尽了…
她收起伞,踏着落在地上的白雪,离开了墓园。
周宛央于她而言,没有任何亲情可言。
但却无法磨灭她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她离世了,就意味着,池雪尽的所有至亲长辈,都不在人世了-
“姐姐!”
雀跃的喊声将她扯回现实。
池家几人录制完节目,一起跑了回来。
池温迎告状的声音紧随而到,“姐姐我跟你说,你不知道池沈确有多过分,他昨晚睡觉180度旋转把脚戳我脸了,我强烈要求把脚有味的人移除族谱!”
池沈确伸手扯住意图往池雪尽那边跑的池温迎,“我脚有味没影响任何人,你话多你平等骚扰每个人的耳朵,先移除也是你!”
池南归收伞,将水往外面台阶抖了抖,“别吵吵了,两个都移除就好了。”
里面争吵的二人异口同声,“不爱说话的先移除!”
三人的吵闹声再次响起,将窗外的雨声尽数掩盖。
连带着,也将她心头的那场雪扫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