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姜姮点头,抬眼看向顾峪:“夫君觉得,怎么查合适?”
顾峪不说话,摩挲着手中茶盏,默了会儿道:“只要你是干净的,我也不会由着长嫂诬陷你。”
这意思,是要查她了。
细想来,也只有查她这个法子,总不能找到当初的花农,挨个询问当初采买价格,真这样做,卫国公府就成了一个笑话。
“好。”姜姮低眸,漠然应了声。
顾峪便道:“我已将此事交与成平,你配合她便罢。”
成平是顾峪身边唯一的丫鬟,专司书房事务,一向最得他信任。
姜姮仍是温声应好,始终低着眼睛,没有看向男人一眼。
这事说罢,两人之间又陷于长久的沉默。
顾峪手中的一盏茶喝完,天光已大亮,他起身欲走,行了一步,见女郎在认真看着账册,想了想,问:“那账是谁记的?”
姜姮一愣,下意识看向他,又看看账册,约是明白了他为何有此一问。
顾峪虽出身寒门,听闻自幼好学,经史百家都有涉猎,更写得一手好字,连圣上都说,若不是怕屈了他一身将才,定要把奏折都交他誊写一遍,看来也赏心悦目。
他定是觉得,那账上的字写得太丑。
“是……春锦记的。”姜姮犹豫了下,如实说道。
顾峪沉默片刻,说道:“我记得,蕊珠通些诗文,字也写得不错。”
言外之意,这事该让蕊珠去做。
姜姮不说话,又听他道:“有些事你可以不做,但也该学会,知人善任。”
姜姮自然知道,蕊珠更擅长这些文墨之事,但她太多话,又爱自作主张,简简单单记个账,她总是劝她这个花名起得不够雅致,那株牡丹给得价格太高,她不胜其烦,才让春锦记账的。
但蕊珠是胞姊教出来的丫鬟,想必顾峪爱屋及乌,更满意她。
姜姮自不会把其中考量解释给男人,依旧低眉顺眼地应了句“是”。
顾峪走后没多久,成平就来了,先看了房里开支的细账,又核对余钱绢帛等物,一日便办妥当了,去向顾峪交差。
“这是对过的账册,没有发现不妥。”
凝和院的账目十分简单,每月的收入就是府中按例发放的三两月钱,支出也简单,都是些日常用的零碎物,大到买了一朵牡丹绢花,小到吃了个冰雪酥山,都记录在册。
成平查了凝和院中近三个月的细账,不止没有发现来路不明的大额余财,反倒看出,凝和院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几乎月无遗财。毕竟三两月钱实在不算多,她每个月都还有五两呢。
顾峪看过账目,没再多问,道:“去向大夫人复命吧。”
成平遂带着账册名目去了兰院。
往日里,小骆氏顾及成平在顾峪书房伺候,人也颇受顾峪信重,对她都是笑脸相迎,今日因着顾峪保下狸花猫一事,对他生了恼恨,此刻见到成平自也没个好脸色,粗粗翻了下她带来的账目,往桌子上一撂,阴阳怪气道:“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不像旁人,有夫君护着,随随便便做个册子,就能理直气壮堵我们的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