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汐从荷包里拿出常备的金创药,“那不行。万一周大人毁了容,会怨恨我一辈子。我担不起。”
周时雍抬头看向她,眸光幽幽,“身上也毁了。你就担得起?”
对,肩上还有她刺的伤。檀汐脸上一热,冷声冷气道:“身上看不见,大人多担保吧。”说着又在他额头上抹了一指头金创药,方才退后几步,放他起身。
周时雍心思凌乱地道了声谢,走得飞快,这点小伤根本不值一提,他也不在乎。反而是檀汐心里有不为人知的介意,他这么好看的脸,万一留了疤就太可惜了。
檀汐并没用过宁神膏,只听云娘说有催眠之效。到了第二天,檀汐吃过早饭,依旧不见周时雍房间有动静,心里不禁起疑,宁神膏的效果当真这么好?她在外面走来走去,厨房里烧火做饭,他居然都不醒?
等了一会儿,眼看要误了上值,她不得不过去叩门,奇怪的是,里面竟没有回应。
“周大人。”檀汐犹豫了一下,推开门。
周时雍躺在床上没有反应,习武之人不至于睡的这么沉。檀汐心里有点慌,疾步上前,伸出一根手指,还没碰到他的鼻端,周时雍适时地睁开眼,幽黑的眼眸正对上她慌乱的眼神,他吐了两个字,“没死。”
檀汐没好气道:“那我叫你,怎么不答应。”
周时雍无精打采道:“宁神膏不管用,我一夜未眠,刚有睡意。”
檀汐道:“我怕你误了上值。”
“今日休沐。”
“你昨日怎么不说,早知道我不叫你了。”檀汐打算出去让他接着睡,周时雍却撑着额头坐起来,悻悻道:“算了回去吧,还有很多事要做。”
檀汐留意看了一下他额角,师父给的金创药就是好,那道伤口看上去已经无碍。
“我做了早饭,温在锅里。”走到门口,她又毫无负担地扔了一句话,“你将就吃吧,我不会做饭。”爱吃不吃的意味很浓。
周时雍道了声谢,去了厨房舀水洗漱,顺便瞟了一眼锅内。
一碗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糊状物,漂放在热水里。这能吃?周时雍眉头抽了一下,转念又往好处想,看来她师父对她不错,把她照顾的很好,没让她做过活计,所以她才有如此“好手艺”。
周时雍在军中受过锤炼,吃过苦头,饮食上倒也不挑,洗漱之后,从热水里端起那一碗看不出名堂的东西,吃了几口,发现这“早饭”卖相不好,口感倒也还行,不至于难以下咽。
接着往好处想,她倒是颇有做饭天赋。
吃罢饭,他洗了碗筷正准备放进碗柜,门口传来脚步声。
周时雍一转脸,手里的碗差点没掉到地上。
厨房门口站着一个落魄粗糙的中年男人,若不是见“他”手里提着包袱,险些没认出来是郦浮生。
周时雍啼笑皆非,“你穿这样怎么行,别人见到我抱着一个男人同骑一匹马,成何体统。”且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檀汐撇撇嘴,反唇相讥,“见到你抱着一个娘子岂不是更伤风败俗?”
周时雍正色道:“那倒不会,顶多是骂一句风流鬼,但不会觉得奇怪。”
檀汐想想也对,于是转身回房换回女装,带上帷帽。
吴慎骑走了一匹马,两人只能共乘一骑,檀汐心无杂念,坐在周时雍面前时,神色自然,反而是周时雍手持缰绳很不自在,幸好檀汐腰肢很细,不会碰到他的臂膀,可帷帽的面纱却不听话,软软拂到他下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