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昌关切的目光随着他的步伐移动,“王爷今日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太累了?”
完颜冽走到书案后,一语双关地说了两个字,“心累。”
乐昌愈发温柔关切,“王爷不妨让世子多分担些。”
“你过来看看这个。”完颜冽拿起给周时雍看的那封信递给乐昌,然后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反应。
乐昌心惊胆战的地看完,问道:“这是谁写的?”
完颜冽探究着她的神色,沉声道:“写这封信的必然是朝中的汉臣,公主不妨猜一猜是谁?”
乐昌极力压着心里的惊慌,苦笑道:“王爷真是给妾出了难题,妾镇日在王府之中极少出门,与朝中的汉臣更无来往。妾只知道最早归降的宇文忠,王建,周筹这几个人。”
完颜冽冷冷一笑:“正是宇文忠写的。”
“不可能。”乐昌震惊之余冲口而出。
“为何不可能?”完颜冽眸光阴沉,咄咄逼问道:“莫非公主知道,汉臣写给你五哥的谍报信不会如此直接,是用藏头诗或是暗语?亦或是,字检?”
乐昌心里怦怦直跳,面上极力保持镇定,柔声解释道:“妾并不知晓。妾当年虽贵为大昭长公主,却从未参与朝政,更从未过问皇城司的机要机密。妾只是觉得,这些年来,宇文忠深得郎主和王爷信任,在朝中步步高升,断没有背叛郎主与王爷的道理。更何况,”她低了头,面带尴尬道:“当年五哥派他来上京,众人都知道这份差事有掉脑袋的风险。他虽然没死,心里难免也有些怨忿。所以妾才认为,宇文忠不可能写这封信。”
完颜冽没有应声,只是一味地盯着她,目光恨不能穿透她的魂魄。
乐昌芒刺在背地抬起眼帘,“这封信没有署名,王爷怎么知道是他写的?”
“郎主比对了笔迹。”
“这信,郎主也看过?”
完颜冽面色阴沉,“不错,有人将这封信交给了郎主。郎主震怒,将我唤去训斥一番。”
乐昌故意道:“王爷替郎主举荐人才本是好意,可汉臣们得到郎主重用,想必也引来不少人嫉妒。郎主素来最倚重王爷,或许,这是有心之人故意诬陷宇文忠,借助此事攻讦谤讪王爷。”
完颜冽不置可否,将密信折好压在镇纸下,阴沉沉道:“将汉臣们的家眷接来上京,也是本王的主意。不日这些人便要抵达上京,若里面当真混有间谍,只怕更会引来非议。”
乐昌忙问:“阿圆是不是也快要到了?”
完颜冽古怪的笑了笑,“我让临安府把阿圆送来上京,竟被你五哥拒绝了。”
太好了。乐昌悬了很久的心,终于落地,但却要装出失望而难过的表情,追问道:“为何?”
“李隆说她即将与人完婚。”
乐昌惊讶地看着完颜冽,这是五哥的推脱之词,还是真的?可是阿圆书信里从未提过和人定亲的事情。
完颜冽显然不信,讥笑道:“阿圆寄来的家书我都看过。对你这位亲生母亲,她从未提过定亲之事,怎么突然间就要完婚了?”
乐昌定了定神,强笑道:“阿圆已到了出嫁的年纪,只是因为祖父去世服丧而耽搁了。或许是徐家最近才给她定下的婚事,阿圆还未来得及告知我。”
完颜冽:“公主可知李隆要将她嫁给谁?”
乐昌忐忑地问:“是谁?”如果只是五哥的推辞,为何连未婚夫君都定了,莫非婚事是真的?
“巧的很,竟是皇城司指挥使裴荣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