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汐正色道:“贵人认错了人吧。我姐夫姓完颜,不姓武。不信的话,等清明扫墓的时候我叫上你,你亲眼去看看他的碑。再说,我家可没有什么兄弟,所以父亲才一直把我当儿子养。”
曹利金指着自己的眼睛,“不是我吹嘘,我这双眼睛毒的很,只要见过的人,没有认错过。”
檀汐微微挑眉,剪水双眸里又是挑衅又是好奇,自然更多的是不信,“贵人为何有这般好眼力?”
曹利金受不住檀汐眼神激将,忍不住道:“因为我当过斥候。”
原来如此,檀汐心里一沉,笑微微道:“失敬失敬。只不过天下之大,容貌相似之人甚多。贵人可知被囚在长清宫的那位大昭废物皇帝,当年就找了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王爷,冒充他前去青城议和,妄想骗过北天王。”
此事不是机密,天下人尽皆知。一句话堵住了曹利金,再加上他没有在檀汐脸上看见任何惊乱之色。她谈笑风生,不慌不惧,回答的无懈可击,而她那可疑的姐姐今日又不在店里。
曹利金只好悻悻作罢,让檀汐拿一盒香膏,要最便宜的。
檀汐取了一盒香膏给他,顺便又递给他一盒唇脂,好心道:“贵人的嘴都干裂起了皮,不妨用一用这个。”
曹利金素来吝啬,当即挥手拒绝,“我一个男人用不上。”
檀汐只管把盒子打开,诚心诚意地推荐,“贵人涂上试试看,若是喜欢,下次再买也无妨。”
既然是不要钱的试用东西,曹利金不再拒绝,狠狠挖了一坨涂抹在嘴上,果然清清凉凉的甚是舒服,还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檀汐盈盈一笑:“贵人慢走。”
曹利金走后,云娘方才从货柜后出来,一看檀汐手边的那盒唇脂的盒盖上画有一只仙鹤,顿时脸色煞白,吃惊道:“你,你给他用的是这个?”
宇文公给她准备了一包毒药鹤血,万一身份暴露便服毒自尽,以免牵连到公主。她将鹤血掺入一盒唇脂中,藏在货柜的暗斗里,盒盖上画了一只仙鹤作为记号。
檀汐波澜不惊地将盒子收好,“方才我们说的话,姐姐也听见了,他若只是个普通人,在凉州见过姐姐也就罢了,可他当过北戎斥候。此人显然当年暗地里曾查过武将军,所以才会知晓姐姐的娘家。他已经怀疑到姐姐,且三番两次来确认,此人绝不可留。必须当机立断消除隐患。万一他告诉了别人,或是去告官,那就晚了。”
想到那个结果,云娘后怕不已,“只是我担心别人查到他是中毒身亡。”
“那又与我们何干?”檀汐镇定自若道:“在外人看来,我们和他无冤无仇,素不相识,有什么理由要下毒谋害他?何况无凭无据无人看见,谁又能证明,他是在丽云堂中的毒?”
云娘担心道:“他方才买了丽云堂的香膏,会不会顺藤摸瓜查到丽云堂?”
檀汐淡淡道:“姐姐放心。此人并无家室,买香膏是要去香雪楼讨好妓子,届时他会在香雪楼喝茶吃酒用饭,鹤血涂在唇上,再一点一点吃进肚子里,毒效发的慢,等他毙命的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去过多少地方,见过多少人。谁能想到与丽云堂有关?”
不错,那鹤血并非是吃进肚子里,涂在唇上一时半会不会中毒。除了她和檀汐,没有任何人知道。云娘想到这些,稍微安下心来,好奇道:“你怎么知道他要去香雪楼?”
“他第一次来店里打听你,我便留了心,暗中跟踪了他两次,但并不知道他曾经做过斥候。”
“多亏妹妹机敏警觉,不然真是后果难测。”云娘由衷道:“妹妹胆大心细,遇事果决,又会武功,最适合做间客。”
檀汐摇了下头,“姐姐,实不相瞒我并不想做大昭的间谍,蛰伏上京只是为了家人报仇。等事情了结,我便会离开。”
云娘暗暗可惜,“公主殿下只怕舍不得你走。”
在宇文忠和乐昌之间传消息原本是云娘的任务,檀汐留在上京后,公主便让檀汐替了云娘,这样可以时不时见她一面。
檀汐道:“等杀了完颜冽,公主自然也就有了机会离开北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