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裴济坐在桌案前,盯着面前的奏文,一动未动,直待天亮。
一日,未醒。
又过一日,仍旧未醒。
绿云焦急不已,只能唤来了张守珪,他也是束手无策,摇着头叹道,“项娘子已然没有了求生意识,医者只能医身,不能医心。”
事后,陈从听了,劝道,“此事还是要禀告家主。”
医身不医心,这种话他们自己当然明白,可上面的人却决然不会因此就不怪罪,张守珪为人虽说太过耿直,却也是一个有德的好医者,陈从并不愿他因此事获罪。
两人亦是多年老友,张守珪听了,当即便去禀了裴济。
裴济闻言,当即就瞪向了张守珪。
“莫不是你不尽心!寻得什么借口不成?”
张守珪不卑不亢,“家主少时也曾习过医道,自然明白医者不医心的道理。”
裴济顿时哑然,赶走了张守珪,裴济独坐许久,才朝外喊到,“裴荃,去地牢把那婢子提来。”-
身处地牢的青萍没想到会见到娘子的夫婿,她以为娘子已经回到宛丘了,和她日思夜想的夫婿相见了。
直到看见被人搀着,如同丢弃一个脏物般随意扔下的人,她才发觉眼前与自己仅一墙之隔的人竟然就是娘子的夫婿。
莫不是娘子已经被抓了回来?
看着身旁逢头垢面,奄奄一息的人,她心生不忍却无可奈何。
直到裴荟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还命人给自己包扎了伤口,清洗了面容,直到重新回到那间屋子,看见躺在床榻上了无生机的娘子,她才如梦初醒般,不可自控的落起了泪。
“青萍,莫要当作娘子的面哭,如今娘子能不能醒过来,就只能看你了。”
绿云递了手帕过去,尽管当日几人选择的路不同,但当下他们的目标却是一致的。
只有颜霁醒了,他们才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时下,婢子奴仆为主人陪葬实在是太寻常不过的事儿了。
青萍点了点头,看了眼绿云。
绿云当即就退了出去。
“娘子,我见到沈先生了,他也被困在地牢里,看样子伤的很严重,我唤了他几次,都不见他醒。”
“娘子,您千万别吓我,如今只有您能救沈先生了……”
青萍红着眼说了一柱香的时间,可颜霁就是没有动静,只是那么静静地躺着。
“青萍,家主来了。”
叩香从屏风外递了话来,眼看着人已经进了院子,她忙走了过去,搀着人立在了一旁。
“如何?”
裴济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人。
青萍垂着头,哑着嗓子说道,“婢子说了许多,可娘子还是没有反应。”
裴济走近,目光落在床榻上的人,一眼就注意到了眼角不断渗出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