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日了,我也记不清了。”
面对她的没好气,裴济竟没有出言驳斥,也不曾有一分被他冒犯的不适。
“我困了。”
颜霁下了逐客令,去了拢着的衣衫,转身便把身子都缩在了锦被里。
裴济的话都被噎在了喉咙里,只得悻悻离去。
一连几日,裴济都未曾再来,颜霁也难得轻松,乐得自在。
直到那一日,阖府上下都见了红绸缎,连这院子也被人从头到脚都披上了红绸缎,颜霁才问,“这是怎么了?”
叩香下意识的看向绿云,绿云自是回道,“听闻是家主今日纳征。”
颜霁听了,手中的湖笔继续转动,丝毫未受影响。
绿云见状,也不知如何再说了。
倒是颜霁细细看了会儿画卷,又问,“你们冀州的风俗纳征要送些什么?”
绿云见她毫不在意,只像是那毫不相干的人,来听个热闹似的。
“寻常人家便送些布匹首饰类的,咱们这府上,婢子还是头一回见冀州之主迎娶主母这样大的喜事……”
话越说越尽兴,颜霁也并不动气,她只是单纯的好奇。
却不知,此刻他们话中的人物正安坐在椅子上,听着人教诲。
“既是你选定了卢婉,日后这阖府上下就落在了她的手上,只是你要知道,有些时候还是谨慎为上。”
裴沅想了又想,还是特意提醒了一句。
依着往日她对卢婉的了解,此人绝不会是一个良善之人,她太过审时度势,又善工口舌,说不准来日又是一个搅弄风云的卢氏。
裴济了然,自是将他对卢婉的期望说给了裴沅,她仅是这府内主母,理置上下一应事务即可,冀州主母的风光尊容自是少不了她的。
可裴沅从那么多信息中,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
“长子嫡子又当如何?何况日后的少主之位?如今你身边只那藏在松雅山房的一女,卢婉于我面前提了两次,如今还是有些高调,便是有你护着,眼下也绝然不能公之于众,前方不稳,将士们还都等着粮草出城打仗,范阳卢氏的名号不容小觑。”
提及大事,裴济倒慎重许多。
“阿姊放心,为保裴氏百年基业,长子嫡子定是从那冀州主母腹中诞下,此事关系厉害,我心中有数。自是那卢氏,也并非什么机智聪敏之人,被一个庶民之女耍着玩儿,当真是有趣极了。”
提起那婢子,裴济不由得轻笑了下,将那婢子攀附卢婉试图逃跑的事儿说了出来,“如今也不怕她,等着局势稳固,再由着她生个一儿半女,便是了了。”
裴沅听了,倒也赞同。她对裴济口中的人产生了兴趣,“那庶女可还在那儿?得了闲我可要去见识见识。”
颜霁并不知裴济如何又惹了什么麻烦来,她也无心插手他的那等大事,只是捡起了自己的湖笔,又坐在了那书案前。
不想,当日裴济便将人领了来。
注意到一股莫名的打量,颜霁抬起了头,径直看向那扇冰梅纹窗。
刹那间,四目相对。
颜霁自然也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她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了出去。
“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