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被裴济大力扯过的帏帐逶迤在地,床榻上裸着身子的颜霁早已不知人事,散落的长发也掩不住身前斑斑驳驳的墨汁。
青萍见此情形,顿时就落了泪。
她呜咽着,咽下心中的血泪,颤抖着双手,拽住了那床锦被,将颜霁裸露的身体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
身后匆匆赶来的绿云没有看见那可怖的一幕,她赶至青萍身前,低声道,“快走,家主吩咐——”
话没有说完,绿云就被青萍瞪大的红目惊住了,她哑住了嗓子,被这般厉害的青萍也震住了。
“你走罢,我得守着娘子。”
青萍再也不退却了,她没想到娘子面对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总以为娘子的苦已经到头了,可下一次总会突破她的认知,她的娘子失去了自己的夫婿,离开了她的阿娘,便是一个孩儿,也不会有了。
第64章第64章“莫不是你还要再逃?”……
颜霁身前的墨汁被青萍遮盖住了,仅她一人知晓。
昏睡过去的颜霁没有被青萍叫醒,仅是自己睡饱了才醒来,她睡眼惺忪的就看见守在床榻旁的青萍了。
“什么时候了?”
她刚一出声,就听出嗓子的沙哑了。
青萍见她醒来,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瞧着快酉时了。”
倚靠着身后的软枕,滑落下的锦被,露出了身前那些干了的墨汁痕迹,颜霁一眼就看到了。
这时,她才想了起来,那时身前那些令人时时发痒的缘由,原来竟是那裴济拿了墨汁,将她当作那些勾栏中人了。
若是寻常时候,颜霁或许会生了怒气,裴济此举无疑是将她当作玩物,比那勾栏女子还不堪。
可此刻的颜霁却生不出丝毫怒气,那些个勾栏女子又有多少是自己真心所愿?他们不过也是被时代裹挟着沦落到那般田地,自己又比他们高贵到哪里去了?
便是那等时人眼中的高高在上的贵人,也不过是通过出卖家族中的女子,假借联姻之口,出卖女子的身子,以此来维护他们表面上的风光一时罢了。
而她,此刻也莫不是那勾栏女子。
只是所求不同,大多数人皆为有财,她不过是求一个平安心安。
说到底,又有什么区别?
看着青萍红红的眼睛
,颜霁笑了笑,也没从寻见自己的手帕,拍了拍她的手,“去召人打水罢,我想沐浴了。”
对身前这些墨迹,她只字未提。
说什么呢?
什么都不必说。
青萍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颜霁听她出去说了几句,不知说了什么,片刻间,又见她自己一个人进来,手上捧着她寻的那些贴身衣物。
颜霁明白,大抵是她将绿云支走了,却也没说什么。
照常,他们三人,一人守夜,白日自是这另两人跟着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