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接到祈愿后,立即动身来人间探查了事情的经过。他一开始以为这就是一场疫灾,但很快他就发现了疫灾与灵钟息息相关——一只他亲手点化的钟。
整件事看起来与他脱不了干系,灵钟更是承载了太多的罪孽,他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再者,就算他费劲力气终于自证了清白,若是天帝要追责,裴渊作为这灵钟的制造者,即便没有参与这场阴谋,也势必要承担一部分责任,接下不知大小的惩罚。
这件事带来的麻烦,就算他不说,旁人也能一下就想通。
沈樾之提高声音,不可思议地脱口而出:“所以你隐瞒众人,就是打算自己将这瘟疫解决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裴渊垂下眸子,无力地应道:“是……我这些时日都在忙着找消解咒术的办法,没想到,你们比我快了一步来了人间。”
他的计划也就这样败露了。
“且先信你一回。”
贺吟长袖一甩,那冰棱失去了神力,便很快化成了水,在裴渊的衣袍上洇湿了一大片。
裴渊拱手苦笑:“神君明鉴。”
贺吟重新坐了回去,修长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你可有找到解决之法?”
“有找了几个术法,就是还没试验过。”
裴渊站姿如松,肃然道:“请神君再给我些时日,我必能找出解开此咒的法子。”
贺吟端起一旁的茶,挥手道:“去吧。”
很快,裴渊的身影便化作一丝白光,飞向了去往仙界的方向。
沈樾之心中喟叹,这裴渊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纸包不住火的馊主意来。
可转念一想,贺吟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是那灵钟上有什么他未曾发现的标记吗?
他实在疑惑,就顺嘴问了,没想到贺吟嘴角浅浅一勾,风轻云淡地讲:“我诈他的。”
“哦……啊?!!”
沈樾之惊得下巴都要脱臼了,他指着贺吟,颤声道:“你,你是诈他的?”
说诈倒也不是纯靠碰运气,只是贺吟实在觉得有些讲不通,裴渊在人间的香火这么旺盛,甚至到了许多人家中都会摆供的地步,就算他若是听不到祈愿,多少也应该能感受到一些念力。
虽说从人间飞升的仙人不在少数,但大多数人都是在一些灵气充沛的地方飞升的,像上京这种地方,人员混杂,磁场凌乱,实际上是不适合修行的,因此在上京飞升的神仙,可以说是屈指可数了。
而裴渊无论是飞升的时间,还是地点,都与传说中那制作灵钟的仙者能恰好扣上……世上真有那么多巧合吗?
“没错,樾之你可要帮我保密哦。”
贺吟笑眯眯地夹了一块鱼,送进了沈樾之的碗中,“用过饭我们再走,不要浪费明渊真君的一番好意啊。”
沈樾之心情很复杂。
沈樾之觉得,面前坐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皮毛水亮的大白狐狸,笑容满面却一肚子坏水儿——他上辈子到底是有多么的眼瞎,才能将这人看作是神圣高洁的高岭之花???
坏,太坏了!!!